最近,周围的兄弟好像都会跟我说,发现我变了。以前的我总是开朗爱笑的,丢进人堆儿里,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也总能将我与其他人分别开。但是现在的我越来越沉默,有时候会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出神。虽说以前的我训练也很刻苦,但最近却越发不要命了一般,除了吃饭睡觉一时不歇地在训练。连休整之日往山上跑的次数都变少了。
其实我自己也发现了,自从人生的第一场战争打过后,我就越来越懒的说话了。一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二是觉得自己很丧,没了笑闹的心思,反倒慢慢的沉寂了下来。但是那片山林还是会去的,毕竟还有一只让我挂心的、孤单的小鹿在那里等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次分别时回头望见的景象总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跟小鹿的会面除了次数有所减少,倒也一直没有中断。
林子里很安静,能够让人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些事情。平常没办法跟周围人说的,我都会攒着来这里说给小鹿听。反正他也听不懂,我说完了,心里也就舒服了。也不会连累的别人接收我的负面情绪,跟着难过低沉。
我跟小鹿说了大壮的死,然后落了几滴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兄弟的死对于未经历过这等残酷的我来说,还是有些支撑不住。需要找个方式来发泄一下。
我跟它小鹿说了我的渴望与我想守护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将这些埋在心里的东西说与别人听。或许是因为我急需一个地方、一个人来听我说一说这些,让我痛痛快快地倾诉一场。总之,这天我跟小鹿说了很多。
我觉得如果他要是个人的话,肯定会受不了,耳朵都要被磨破了吧。但没办办法,谁让他是只鹿呢。
自第一场战事起后,北边非但没有偃旗息鼓,这几年倒是越来越不安分了。时不时的就要来撺倒你几下,实在是烦人的很。
我们与他们的战争断断续续地打了有四年之久。我也从一个郎朗少年生生熬成了二十多岁的大龄“老兵”。当然,随着时间增长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我的军职。我兑现了对父亲的承诺,没有依赖他的关系,硬是一场场仗靠自己打下来,打成了与他一样的将军。只是资历没有他老、阅历没有他丰富。
受封那日,我从他手中接过将令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似有赞赏,似有感慨,而我的眼中只有坚定。
前几年,我还害怕过,自我怀疑过,但是随着身边人一个个地离去,我甚至能清晰地记起他们是在哪场战役中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我一遍遍地回想一遍遍地复习,渐渐地,心中的恐惧渐
渐被回忆中的场景压制、抹去。
毕竟,失去的太多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但是已经逝去的我无能为力,仍然在世的这些我却要尽心尽力护好他们。这也是我站到这里的初衷,从未有所变。
我从父亲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帅印,站在高台上俯视下方兵众。他们的兵甲下掩藏的是同我身上一样的刀疤箭伤,他们都是从刀枪剑雨中厮杀出来的勇士,他们是随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兄弟。我们心中怀揣着自己的理想与渴望在这里奋战,我们都有我们想守护的人与事,我们将会为此付出全部。
交接过后,父亲在此处督查了几个月后,便返京了。毕竟年岁也大了,皇帝见也有了能够接手这片疆域的人选便也准了父亲回京养老的请愿,没有过多阻拦。
我想回去也好,家里还有母亲弟妹需要照看,奔波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家享享福了。
临行前一晚,父亲把我叫道了他的帐中。卸下了威严兵甲的父亲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只不过多年厮杀积累的威势仍然在,光是坐在那就有种威严之感,让人心生畏惧。
父亲嘱咐了我一些战场上的和军中需要注意的事,其实,一步步走到今天,该学的、该他教的也都学了个差不多,但是他总也不放心似的,将所有的事不论大小又挨个唠叨了个遍。我没有打断,只是低头静静地听着。
虽说不是生离死别,但毕竟京都里此处甚远,我是知道这一分别,以后便是聚少离多,心里也升起了不舍之情。
“该说的呢我也都说过好多遍了,但总是怕你做的不周到,所以还是要再多嘱咐几句。”
“是,父亲只管说,儿子听着呢。”
“你是我看着升起来的,不光是我的儿子,更是我培养的将帅。既然你选了这条路,那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光要走下去,更要脚踏实地将它走的漂亮些!”
“我们老霍家为将数十年,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但求对得起自己脚下的土地与身后的百姓,我们不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千千万万个寻常百姓而战!”
“我知道,以百姓安危为首,以个人生死而后。这是爹一直跟我说的。”面上虽是这样应着,但其实我没有说我真正认同的只是为自己所在乎之人而战。毕竟我所在乎的也只是寻常百姓而已,这样看来的话,殊途同归罢了。
父亲走了。没有什么遗憾。
其实父亲是幸运的,征战数十年,最后功成身退,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整个军队彻底交到了我的手上。虽说很早之前我就已经代行军务,但直到结果将令的那一刻,所有的责任才化为实质搬落到了我的肩头。幸好我没有让父亲太过失望。胜利的消息一个又一个的传回京都,渐渐的,北边也呈现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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