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七走了几步,到了旁边一株老枫树边,靠著树干坐下。
“如今你我二人吃住在别人家,身无旁物,只有做些力气活抵著。”也不待他问,於广土便开口说。
庄七只看著他挽著两袖,铜色的肌肤在日光下泛著光泽,带著点汗水,每一锄头下去都既有力,准头又好。
庄七嘴角竟是隐隐笑意:“庄十七,你又唱的哪一出?”
“等人来救呗,”於广土答得轻松,“但之前也不能先把自己饿死了,总得自力更生。”
等到於广土将地都锄好了,抬起腰来,看看上方,微微挑眉,庄七闭目靠著大树干,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已经睡著了。
於广土於是也静静地站著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看著那副娴静的画面。
这一路上他和庄七没少勾心斗角猜来猜去,连这个时刻也都还没有停歇,但这幅画面恁是给於广土一个他们暂时停战的假象。
将农具收拾好,缓步走上青石板路。
庄七仍然闭著眼睛,呼吸沈稳,於广土不知他是不是在装。
最後蹲在了那人面前,看著他的睫毛随著呼吸颤动。
庄七一直是很沈得住气的,所以如果是他在装睡,於广土一点也不吃惊。
他就这麽蹲在这个男人面前,深深思索著。
那,自己要不要装呢?
千里之外,齐连山看著车夫(他至今不知他真名)井井有条地安排著搜寻那二位主子的工作,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呆子,”车夫将最後一封信缄了递下去後,便手托著腮,拨弄著跳跃的烛火,“你家主子真可怜。”
齐连山:“……”
“遇上这麽一个装完痴傻装深沈的变态。”车夫撇嘴。
“……”
“关键是这个变态,他还会装孙子。”
七王爷大寿 21
日子一下子变得……很舒适起来。
追兵刺客全没有了踪影,每日里,庄七就看著於广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偶尔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於广土便拉著他一同坐到那几株红枫树下,喝茶聊天,慨叹人生……
“这麽晴朗,微风拂面的好天气,本来就不适合用来勾心斗角。”於广土背靠树干,透过红叶看蓝天。
庄七手里拿个茶杯,慢慢转著。
“睡个懒觉再起来,多好。”於广土依旧笑盈盈。
“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庄七说。
“你杀不了我。”於广土莞尔,“七王爷素来心狠手辣,却对我从来下不了杀手,我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
“呐,庄曦,你真的是传闻中那样的无情无心吗?”於广土翻个身,本来憨厚的脸上却是一脸坏笑,“你的心在哪里?”
庄七收紧手指,关节处都已泛白,若是从前,这茶杯怕是已粉身碎骨。
“我一介莽夫,却能将你这天上星月打下凡尘,仗著什麽?”於广土深邃地眼睛看著庄七,“还不就是仗著……”
“闭嘴。”庄七放下杯子,虽是心中气恼,但是力道仍然掌握得好,那茶水也不曾洒出半分。
於广土笑而不语,复又转过头去,透过红叶看蓝天。
当夜,向来少梦的庄七却是做了个梦。
他知道是在虚幻中,於是仍然冷眼旁观著。
在宫中,莲池旁,庄愚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脸天真无邪,踢著脚看天上月亮。
是中秋十五。
皇帝设宴,庄七吃完了便退下了,并不想参与後续的喝茶赏月。
仿佛知道庄愚也会早早退席,在莲池旁一样,庄七提著小食盒去了。若是不在,他便自在也好。
但是庄愚就坐在那里,仿佛知道他会来,在等著他。
“七叔。”庄十七嗓音尚为变,还是童稚的,带著讨好的语调,犹是软软糯糯。
庄七过去,打开食盒来,取出香软月饼和清香花茶。
“七叔果然记得小十七喜欢云腿馅儿的。”庄愚说。
听到变声时期独有的少年嗓音,庄七微微愣了一下,抬眼,已是过了一年,庄愚开始长起来了了。
“七叔,小十七长大了,可以喝桂花酒了吗?”庄十七还是讨好的笑容。
庄七一哂:“长大?毛长齐了再说。”
但想著桂花酒并不强劲,便又自食盒里取出来酒壶来,本来只准备了一个酒盏,这时却有两个,庄七没去理会。
庄愚替二人满了酒,小心翼翼地双手举著一杯递上来给他,他接过。
庄愚说:“小十七敬七叔。”
庄七漫不经心地与他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恍惚间却听到“噗通”一声。
循声望去,却是庄愚不知怎麽掉进了池里,正在扑腾著。
不,庄愚掉进池子里不是中秋的事,也不是晚上的事,只是某个云淡风轻的日子,被哪个哥哥的亲信小太监推了一把掉进去的。
是夏天,雨水充沛,莲池不浅,庄愚不会水。
庄七兀地起身,脱掉外袍便跳下水去,将人捞了起来。
庄愚吃了好几口水,死死揽著庄七脖子,庄七神色不耐,伸手便在他後脖颈狠敲一下,让他从此安静了。
拖人上岸之後,四周已经站了好多太监侍卫宫女,庄七冷著脸扇了庄愚一巴掌,人醒了过来,眼神朦胧地看著他。
阳光炽烈,两人身子皆s-hi透,轻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从半透明的布料下可以将身形看得清清楚楚。
庄愚吞了口口水。
庄七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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