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前修了影壁,只看到有灯笼在晃动,其他东西都看不真切。
“爱卿。”门外声音响起,来人却不急着显露模样。
白雪鹤呆滞原地,如被井水泼了般浑身冷汗。
“爱卿怎么不迎接朕。”傅季瑛转过影壁,将灯笼放在地上,向着白雪鹤张开双臂。
白雪鹤没有出声,身体钉在原地,手中烛光不住摇晃。
傅季瑛虽眉眼带笑,但着实十分狼狈。他平日虽不喜金玉奢华,但也不是简朴之人,如今只穿了件粗布衣,一缕头发自发髻掉落,虚虚垂在耳畔。
傅季瑛见白雪鹤一动未动,仍是笑着走上去,大方自然的将人拢在怀里。
白雪鹤只好被他拥着向前,但仍用余光向周围看,发现傅季瑛确是孤身一人,只腰间仍带着佩剑。
“别看了。”傅季瑛知道他意图,“他们已经休息,是朕更换衣装,独自离开,特意过来寻你。”
白雪鹤暗自喘了口气,勉强低声道:“我记得,昨日城门前,圣上已经应了荀将军。”
“朕是应了他,也确实放了你。”傅季瑛温和一笑,语气暖如三春,“只是呀,苍华也不愿留你。”
白雪鹤一向巧言令色,即使情势紧急,也总能寻些话锋,此刻却忽的哑然。
“朕在城门处见他奇怪,就派了徐林远远跟踪,果真见到你出了营地,朕才能找到此处。”此刻二人已走进内室,傅季瑛拉他坐在对面,饶有兴趣的问:“朕有些关于燕王的秘密,你想不想听?比如苍华虽武功高,可不过是个野路子,不过是为了离间一个武将,他居然肯牺牲你。”
“愿赌服输。”白雪鹤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你说没什么可说的,朕却偏要说。”傅季瑛接着道:“京城里的悬案,加上许宴突然不知进退的谋反,让朕总觉得不大对劲,朕身边的皇亲只剩燕王有能力谋反,可朕实在不知道,他一个被软禁在府的人,凭什么去筹谋?”
“所以朕暗地里让徐林查探,虽然查的很慢,查出来也没什么用,但朕的确觉得惊心。”
他看着白雪鹤表情未变,刻意停顿片刻,“燕王身边的侍卫叫离月,你应该知道此人,但他其实不是人,而是只狐妖,自朕封府以来,燕王就未曾待在府里,那里只有变换容貌的离月而已。”
“真的?”
虽然早知这世间有j-i,ng怪,但听到“离月”二字,白雪鹤还是有些战栗。
如果离月是狐妖,那他便可以变幻形态留在京中,这样说来,那个呆头呆脑的县令兰梓清,的确一直是燕王假扮。
那可真是,好生厉害。
想到这里,白雪鹤居然笑了笑。
“爱卿,你可是糊涂了?”傅季瑛看到他笑的莫名,忍不住问,“被逼至此,你就不想找他问个清楚?”
“没有,我只觉得自己可笑。”白雪鹤摇摇头,“少年穷困时,我曾被燕王一句‘梅卿’打动,以为自己就算卑贱,也能如梅花般生出傲骨,矿洞内,我又被兰梓清一句‘梅卿’打动,以为自己能痛改前非做个好官,如今才知道我有多蠢,总是被这同一人蒙蔽,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真的可以脱胎换骨前尘不记。”
“你倒难得说真心话。”望着白雪鹤突然说了这一串,傅季瑛却无心再听,而继续道:“不过爱卿倒别忙着自责,我这里还有件事。”
白雪鹤笑笑,没有言语。
“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桩桩件件,燕王有错,你也不清白。”傅季瑛忽然大笑,饶有兴趣的望着白雪鹤,“只是有一件事,爱卿实在是冤得很。”
“朕真的很想知道,你何时才能笑不出来!”傅季瑛猛然伸手,右手狠狠钳住白雪鹤脸颊,逼着他看向自己方向,左手则从袖管取出一物,狠狠掷在桌上。
这个东西,白雪鹤无比厌恶,却也无比熟悉。
息痛膏。
第80章 七夕节 05
从暮色降临到夜浓如墨,荀落已走了两个时辰。
他几乎将京城翻了个遍,甚至敲了许多人家的门,可百姓各个门窗紧闭,严防死守,把他当个疯子般推来推去。
也是,兵荒马乱,都不是傻子,谁会容个陌生人留宿家里。
但白雪鹤也不是傻子,他体虚病弱,根本走不了多远,离开京城必死无疑。
“你这东西哪来的?”街角平白出现两人,一人手里拿着只瓷瓶,另一人站在他对面扯着袖子,“这么好的东西,从哪偷来的?”
“是我买的。”那人回答,“皇上后来封的王爷,他城西那府里没人去,东西都是下人偷出来卖的。”
“呸!那也是偷的!”
两人骂骂咧咧,不一会儿便走进深巷,荀落恍然想到,城西还有这样一处所在可以容身,白雪鹤先前与苍华交好,他应该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这么想着,荀落迅速向城西奔去。
城西府内,白雪鹤紧紧盯着息痛膏,死死咬牙,真的再也笑不出来。
傅季瑛也不答话,仍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你是说……”白雪鹤已忘了什么尊称,“我戒了息痛膏之后,给我下药的是燕王?”
“你倒真有魄力,还能戒了息痛膏。”傅季瑛不知此事,倒有点惊奇,“朕不知道你还有这能耐。”
这句话说完,白雪鹤没有回答,空气突然沉闷。
“不可能。”片刻后,白雪鹤忽的出声,他面孔垂下,脸色已苍白如纸。
他突然开始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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