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等着吧。”凌涵再不看她一眼,抬步离去。
凌涵了然,凌凝玉在药庐算计自己,周灵云又与她走得如此密切,看起来是在背后出了不少主意。
虹悦院中,德胜胖而滋润的脸几天来削瘦下来,他窝在灶房,小声令花嬷嬷将煎的药倒进炉灰,换上药味相对,药草不同的汤。
之前东方哲来过后,给了瓶药,后来又命人送来了药方,让照着煎药。
服用的丹药以及煎的药,都由凌涵的贴身护卫庆哲亲眼盯着夫人服下去。
李嬷嬷发现夫人的病情越发严重,甚至开始胡言乱语,德胜对她旁敲侧击一般,发觉自己使唤不动李嬷嬷,于是便把主意打到花嬷嬷身上。
花嬷嬷见此很忧心,在上次老夫人病时,立下不小的功劳,凌涵要德胜来打赏她,给了很多好东西,这许多日子与德胜相处极多。
花嬷嬷头发花白,面庞白胖,年纪五十逾,她发现德胜话不多,却每每说到点子上,大多数时间很沉默,心眼却很多。德胜所说的话,花嬷嬷认为,这必定是世子的意思。
她的药才倒掉一半,身后就响起脚步声,花嬷嬷赶紧拿脚将炉灰盖住药渍,回头慌忙看,庆哲秀气的脸y-in沉着,盯着花嬷嬷,令道,“夫人该喝药了。”
花嬷嬷听到喝药,手一颤,剩下半盅的药汤倾翻在地,她慌张地看向庆哲。庆哲却并没有责备他,只是机械地说道,“重新再煎一盅。花嬷嬷年事已高,我会派两名嬷嬷来,助你一同煎药。”
庆哲说完,转身离开了灶房,长廊两边绿幽碧树,隐隐可见树影晃动,庆哲定下脚步,昂扬着秀气的脸,深吸口气,闭了闭,再张开时,眼底已带着凌厉的杀气。
他按了按腰中的剑,转身疾步回但故院。
屋子内,凌涵正在摸一样东西,庆哲进来时,有些愕然。
只看到凌涵那么小个头,手中正握着柄长|枪,那枪可比凌涵高多了。
他抱着那杆长|枪,试图想将它拿在手中,舞几下,可是试了几番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他不得拿着白布,将长|枪倾倒,仿佛对待情人一般,轻轻擦试着枪头。
“世子……”
“夫人把药都喝了?”凌涵垂头抚摸着枪身,珍爱无比的样子,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庆哲只看到他长长的眼睫如蝴蝶羽翼般颤动着,瓷白的皮肤映在从窗子钻进来的阳光下,一瞬间有股颓靡却嗜血的错觉。
庆哲攥紧拳头,别开脸去,梗声硬道,“他们依然在暗中监视!即使属下不去盯着夫人吃药,他们也会‘帮忙’盯着!”
“我们要好好给夫人吃药,乖乖被他们监视,这样东方哲以及大哥,才会相信,夫人是真的在吃药。”
凌涵起身,随手将那擦拭一新的长|枪扔在一旁,庆哲只听到一记轰声,重达四十斤的长|枪,就这样砸在了地上。庆哲咋舌,没想到这东西这样重,难怪世子抱不动。
“随手找了件兵器,没想到这杆枪这样重。”凌涵莞尔耸肩,冲庆哲笑得很和气,“江湖上的人都说,一寸长一寸强,刀剑之类的,我用着还真不称手。”
庆哲咬着嘴唇,半晌有些不甘地问道,“明日,世子要带这长|枪城外古寺?”
凌涵摇头,“我们现在被人监视着,府里府外逃不过人家的耳目,拿这杆枪去,岂非摆明要宣战?何况,这枪,也不适合我。”
“世子,让属下跟您去吧!”庆哲眉头揪结成了疙瘩,看凌涵的样子,仿佛是生死离别一般,他看着不忍。
凌涵噙着丝笑摇头,“马家当年跟在祖母身边时,亦结识了不少兵将吧,将你们马家能用的人尽管用上,布置在茗雅苑中,保护祖母的安全。你留在府中,做这些事。”
庆哲别开脸望着窗外,秀气的脸颊鼓鼓的,一句话都没说。
第二日,天将黄昏,凌翰辅便春风满面地跑到茗雅院去侍候,老夫人看到他来了,随口冲幻蕊道,“去看看世子来了没?”
凌涵常常跑她这儿用饭,说这儿的饭做得合口。
今日见凌翰辅来,老夫人表情淡淡的,倒也承他的情,由他侍候着用罢了晚饭,还不见凌涵来。
“说是世子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给夫人取药去了。”幻蕊由门外进来,小声回报道。
凌翰辅今日穿了件绛红色的绣着暗紫纹的团花袍,看起来喜庆极了。他的目中光华内敛,气质夺目四s,he,满面像淬了碎银子般,散发着耀目的光泽,老夫人看着他,敛下眉颇有些不悦,往日他在自己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今日却是一副主人的姿态。
凌齐留在帝都的那二十万兵马,调度起来是亲自由圣上之令才能使用。可是那一员虎将,却是凌氏的人。近来凌翰辅被凌齐委以重用,老夫人觉得眼下的凌翰辅,很有几分当年凌齐初掌兵时的势不可挡。
而这,并非是好兆头,他不过是个庶子。
“老夫人总寻三弟做甚,他孝心一片,去给母亲寻药。”凌翰辅笑盈盈地说道,又给老夫人斟了杯茶,无视老夫人不悦的容颜,凌翰辅继续兴致高昂地说道,“听闻母亲的病好了许多,老夫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是吗?”老夫人听了,头微微偏了下,发髻中的白玉簪子晃了晃,s,he出凌翰辅突然露出来的尖利牙齿,“那便去看看。”
罗氏那身子,痊愈了也好。老夫人还愁着方姨娘掌家,弄得府中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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