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音感到自己的黑线缓缓地从头顶爬下来。
梅易初一拍他肩膀:“好了,你有事要忙,我也有事要忙。咱们明天见。”之后就留给靡音一个潇洒的背影。要不是靡音已经多少适应了他这种x_i,ng格,真是会欲哭无泪。
靡音回到玉龙宫,到处都是侍卫太监在整理东西。
九曲凌的家眷太少,九曲傲天的妃子又太多,太多寝宫要收拾。被迁出去的太妃和前侍君更是哭得昏天黑地的,后来被训斥了,才咿咿呀呀的掩面小泣。硬生生给新皇登基的玉龙宫弄出了一种哀凉的氛围。
绯骐宫倒是一切如故。里面依然是y-in沉沉的大殿,弥漫着不知名的药草味道,还有一些血腥气。靡音走进去,才能听到一点响动。
“快到了吗?”靡音问和光。
和光点点头,然后说:“尊上刚刚睡下。”
靡音马上停住脚步,说:“那我去看看舞流云。”
与其说睡下,不如说是筋疲力尽的昏厥。靡音外表平静,内心却焦急的很。不知道去请的人何时才能来。
舞流云自得其乐的在偏殿抚琴,没有曲调,就是叮叮咚咚的,让人的心更加烦躁。
“怎么有空来听我弹琴啊?”他卸去了伪装后的样子,真的和无觞很像。只是偶尔目光中透出的戏谑和玩笑感让人意识到,他和无觞终究是两个人。
“这两天过得可好?”靡音坐在他对面。
舞流云看了看自己:“我觉得自己很不好,不然你放我出去溜达溜达?”
靡音一笑:“放了你,我去哪里找第二个舞流云。”
现在他能这么老老实实的留在绯骐宫,还都是靠殿内日夜不灭的熏香帮助,和光也下了让他无法运用功力的药。如今没有人知道舞流云在这里,世人都以为他在筹划他的成亲大事。
“你就那么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吗?”舞流云又一次拨弄琴弦,不再看靡音。
“不肯定。但总要试试。”
舞流云说:“我觉得你的猜测是错的,小音儿,所以你还是别在我身上白费气力,快点去找救你家无觞的好方法,如何?”
靡音说:“还有三天,究竟结果如何,还有三天就知道了。”
舞流云翻了个白眼:“再多留三天,我看我才会闷死。”
靡音想了想:“你就是想折腾梅易初,对吧?”
舞流云一笑:“还是小音儿深知我心。”
靡音说:“那你还是好好闷着吧。”
舞流云说:“别这样,小音儿。他不过是你前世的朋友,我可是你今生的亲人啊。”
“亲人吗?”靡音站起身,说:“或许吧。只是我以为从你在千岁宫假扮无觞开始,我们已经是敌人了。”
说完也不待舞流云作何感想,就离开了偏殿。留下舞流云一个人微微发愣。
到底梅易初说得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什么那?靡音站在殿门外愣愣的出神,一时间,上一世的事情好像又涌回了大脑,连带着这一世的过往也翻动起来,搅得头都有些昏昏涨涨了。
靡音是很不擅长记住事情的人,而梅易初的话却让他想起上一世临死前的那个晚上。
有人说,在死前,人会有些莫名的预感,就好像知道自己会不在一样,会写一些悲伤的文字,会做莫名其妙的事情,会想起以前从没曾记起的事情。可楚然的死亡来得悄无声息。只是如飘渺的轻烟,如黎明前的星光,安安静静的消逝。在睡梦中离开,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家中,在妻子身旁,这些都足够幸福了。可洛小米会怎么想?靡音没办法继续考虑。那个坏消息,似乎就代表了洛小米的死亡,而且还是在萧青死去之前,否则梅易初不会知晓。
靡音长出了一口气。
和光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尊上醒了,让公子过去。”
靡音整理好心情,才走去正殿。
无觞压抑的咳嗽声传来,让靡音的心又被重重一击。
“是我吵醒你的吗?实在对不起。”靡音焦急的说。
无觞喝着一碗汤药,难得的皱眉,然后看了看靡音,目光平静却耐人寻味。
“音儿,你我之间从来不需如此。我只是睡不实罢了。”无觞重新躺好,气息微弱。“来找舞流云?”
靡音说:“我觉得无乐已经收到消息了,听说千岁宫最近几天特别安静。”
无觞说:“能瞒得了几天已经够了。”
靡音心思深重,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无觞待他走远,却摔了药碗:“把尔玉叫来,问他这时候是谁惹音儿心烦。”
第二天,依然没有消息。
第三天,直到下午,才有传书说有疑似目标靠近吹龙。
但夜幕降临,依然没有更有价值的消息了。靡音终于体会一把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整个心好像就放在油锅里炸,还顺带撒了点孜然和辣椒。
无觞却显得很冷静,说:“反正找他来,也不过是为了更稳妥罢了。”
靡音说:“可就连是不是舞流云,还没发确定。我真怕有万一……”
无觞一笑,说:“无碍,只是少活些年月。按常人寿命,我已经垂暮。”
靡音忽然无法说出什么。梅易初曾说,如果无觞真的救不了,你要怎么办?那时靡音含糊的回答,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存在和信心一直是在一个前提下树立的,那就是无觞会在他身边。现在,无觞的笑意似乎有几分真实,他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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