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得有好几十号人,有的拿着铁锹,有的举着镐头……挤满了道路,遂迅速分散,堵住了牛车前后。1︺23d@i点
来者不善,其势汹汹。
郁容第一时间以为遇到了劫道者。
就见一人两手各握了把砍柴刀,靠近到车头的位置,遂是大声嚷嚷:“虎子果然在上面。”
这阵仗……
郁容定睛细看,横眉怒目的这一群人,多是麻衣草鞋的,看装束像是附近村民,也就领头的老者,穿着一身棉袍,看起来稍微不一样。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赶车的老汉胆子倒不算小,没被这偌大的阵势给吓懵了,尽管有些惊惧,却难掩气怒,“大白天的抢劫吗?”
这时,有人快步跑到了车厢一侧,贴近郁容的位置,镐头威吓性地朝他挥了过来。
正给小孩检查体温的郁容,是半蹲半坐的姿势,若要避开这突如其来、迎面而至的镐头,躲闪确是有些费力。
他镇静自若,连动也不动一下……有武力值不科学的男人在,再来几十个村夫,他也不惧怕。
果见,聂昕之轻巧地揽着年轻大夫站起身,反手之间,另一只手就将那镐头缴获了。
吓得举镐的人连忙后退了几步。
似击石火,迅如电光,一切发生得极快。
“如有擅动,即如此车。”
伴着聂昕之这声话落,是“铿”地巨响,镐头直接砸开了半壁的牛车。
其势赫赫,好大的威风。
郁容眼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这帮持械的村夫有没有被唬住暂且不知——他只晓得一点……
拉车的大黄牛被吓疯啦!
被镐头砸坏了一半的牛车,哐嚓哐嚓剧烈地颠簸起来。
赶车的老汉一个没坐稳,被掀下了马车……幸而,好像摔得不严重。
郁容却顾忌不到别人,只觉得头晕目眩,脚底一震一颠的,好似下一刻就会脱离车板面,人都要飞出去的感觉,根本站不住。
大黄牛发狂地四处乱冲撞。
坏了一半的牛车被这一顿横冲猛撞,似乎就要散架了。
“快跑!”
“牛癫了!”
“哎呀!”
耳边各种乱嘈嘈的惊嘑尖叫,郁容只觉一阵一阵的失重感袭上头,眼睛下意识地紧闭。
……在车来车往,交通拥挤至极的现代,他都不曾磕过碰过,如今到了古代,居然会遭遇“车祸”,也太倒霉了罢?
始作俑者,他家兄长真真“坑爹”!
一瞬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大脑,郁容旋即便听到耳畔男人的低语:“容儿抱紧。”
模模糊糊地应了声“嗯”。
“等等,兄长,”郁容语气又急又快,“孩子,还有……”
那对人贩子夫妇。
一口冷风猛地灌入喉咙眼,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生理性的眼泪润湿了眼睫。
陡觉天旋地转。
身体嗽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另一人结实的身体上?
头脑有一霎的黑晕。
郁容遂感觉到自己被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忽地听到一阵震天动地的撞击声。
心存惊忧的年轻大夫睁开了眼:“兄长,松开我罢,我没事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待郁容收拾好心神,被男人拉起站好,迅速环顾了一周,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聂昕之带着他跳车时,一只手将小孩提溜了下来,他俩都被保护得极好,没受到一点儿损伤。
那对人贩子夫妇,就没什么特殊待遇了,看样子是被随手丢下车的,受罪是肯定的,好在有一层不薄的杂草垫着,多少能减低一些冲撞罢,不至于出人命。
那些被大黄牛冲散的跟没头苍蝇似胡乱跑着的村夫们好歹不过是虚惊一场,奔跑之间有人跌倒摔伤什么的,总归没出现最可怕的后果,譬如被大黄牛踩踏、顶撞之类。
确定了人员安全,郁容这才有心思关注大黄牛的“下场”。
哪怕是半散架的车子,到底拖着了牛发疯的行动,最后连牛带车,冲进了不远处的野树林……
只剩下木架子的板车卡在大树之间。
大黄牛……
昏头昏脑地撞断了一棵老树。
树是断了,牛也晕死了。
前一刻的动魄惊心,险象迭生,顷刻间化作一个“囧”字。
都什么事!
莫名其妙遭了这一通莫须有的罪,简直是祸从天降……不对,才不是“天”的责任。
郁容下意识地瞥向他家兄长,遂是一怔,将自己保护得毫发无损的男人,额头与下颌都磨破了皮,渗着血,再看他胳膊肘,几分不自然地弯起,贴在腰腹间。
“兄长,”哪还能有心思吐槽了,郁容心慌地问,“你受伤了?”
聂昕之浅声安抚:“无妨。”
“都流血了……还有你的手,该不会骨折了?”
聂昕之抬起未受伤的的右手,在年轻大夫的发上轻抚了抚,低沉的嗓音隐含些许的柔和:“容儿莫要惊慌,一点皮肉伤罢了,你应是带了金创红膏,涂抹些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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