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的时候不讲究味道的。”
正说着就有人敲门,李易笑道:“我们打个赌,肯定是老崔。”输的人要应允赢家一个要求——什么要求?暂时还没想到,不过先握个要求在手里不会有坏处。但小莫也不笨哪,脑子一转,一本正经地道:“我也赌是他。”
两边都押一方,赌局自然不成立。李易好笑,拿起黄瓜在小莫头上敲了一记,怪他狡猾。
开门一看,果然是老崔。
农村人讲究贵客踏福地,客人到家里来得越勤越多住得越久,说明你家是福地,待得住人。李易他们自然是贵客,所以老崔盛意拳拳,又来邀请他们吃晚饭了。
其实中午时他已这样邀请过,原话是‘不嫌弃的话这两天就在我家吃’,虽然当时是被李易以‘太麻烦你们’婉谢了,但说不定客人只是客气呢?晚饭时再来请一次,显得诚意更足。
有的农村人走亲戚很是好玩,到了快吃饭时便作客气状要走,这边主人苦苦地留,双方拔河般拉拉扯扯半晌,期间主人家全家总动员挽留,最后一定要问出‘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这种话了对方才象是很不好意思叨扰了似的留了下来。如果李易他们是亲戚,估计老崔也连拉带拽地一定要请这个客了,但问题是不是,李易虽然笑眯眯地仿佛挺和气,但那气势可是有眼睛的人都感觉得到的!老崔没那个胆子去跟他拉拉扯扯,甚至连多作纠缠都不太敢,看他们实在是不去,也只得算了,只是转头去地里又拿了好些新鲜的菜送了过来。
“咦,还有莲子。”
小莫帮忙把菜分门别类地拣出来放好,剩下一小袋莲子就当零嘴儿吃了。李易其实完全可以放下菜刀自己拿,偏偏却要使唤一声:“给我一颗。”他说这话时神情语气再自然不过,莫文君完全没多想,“你也喜欢吃这个啊?”顺手喂了他一颗。
“甜吧?”
“嗯,甜。”
“那待会儿晚上我们悄悄地再摘点去。”
李易笑道:“塘里都是淤泥,你也不嫌脏。”
第44章
夏天白昼长,吃过晚饭天空也仍然还亮着。天边几缕夕阳余晖如诗如画。
“易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李易欣然应允。
两人关了门出来,沿着乡间小路散步慢行。
此刻暑热已散,晚风清凉,归家的农人抑或慢悠悠赶着牛羊,抑或背着一背篓柴火,看到他们面容陌生,忍不住都好奇地多望两眼。
莫文君触景生情,愉快地吹起口哨。
他吹的是首老歌,真的是很老了,老得他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是从哪里学来,只依稀记得开头两句的歌词好象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李易一听就忍不住笑起来:小莫这个年纪居然会吹这种调子,真难得,不过与此情此景倒是很符合。
每次跟莫文君单独相处他心态都会变得比较年轻,听到他吹口哨,自己喉咙也忽然有点发痒,咳嗽一声在高潮部分加入进去,来了个口哨二重唱。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
两人一唱一和地把这歌吹完了,相视而笑。李易问:“哪儿学的?”
“不记得了。《同一首歌》?话说这歌到底是谁唱的?”
“张明敏。唱《我的中国心》那个。”
“哦,他呀。我还以为这歌是大陆的呢……”
两个人漫无天际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已来到村外的桥头。
这桥不长,也没有名字,底下一条清清亮亮的小河,村里人都习惯在这河里洗衣服。此刻黄昏,只有几个孩童在水里扑腾着玩,水花四ji-an,引得小莫俯在桥栏上看。
“怎么,你也想下水?”李易目测两眼,说:“太浅了,小孩玩还差不多。你想游得去长江。”
小莫摇头:“我不敢去大河里。”
长江边的小孩都是在江里扑腾着长大的,好玩是好玩,但危险也是真危险——哪年夏天江里不得淹死几个人?莫文君自从十二岁那年也险些成了江中亡魂之后一双脚就再没敢踏进过长江。
“当时是脚抽了筋?”
“不是。是水里有暗流。”
那时候的他到底还是太小了,人小力微,环了个游泳圈拼命地划水却始终不能向岸边前进半分。眼看着就要被冲到囤船下面去,结果还是一个男的游过来玩命地推他才把他救离险境。
“那岂不是你救命恩人。”
“是啊。可惜那时又慌又怕,没顾得上问他姓名。”
等想起来时人家早走掉了,现在连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就记得有这么个人这么件事儿。
“知道姓名又怎么样?现在不比古时了,难道还要以身相许。”
小莫笑,抬头盘算了一番,说:“以身相许嘛当然是不至于的。不过以我妈那个x_i,ng子,对方要是年纪大点肯定就叫我认作干爹、小点的就认个哥哥了……救了我的命嘛,把我拜给人家也很正常。”
李易垂眼微笑道:“这么容易就拜给人家啊……那我找个机会也救你一次,把你拉进我李家的门。”
这话说得有趣,莫文君大笑起来:“你要我叫你什么?干爹还是哥哥?”
“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那倒是……哎,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浣花号为什么你儿子不玩让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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