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谁要抵赖了,快去沐浴,免得冻着!”云衣伶转身推了推她道。
小愣子被她这么一说,当下便觉得果真是冷了,这春日夜寒,还是多注意些才是。
三两步绕至屏风后跳进去沐浴,云衣伶卧在床上看着她投在屏风上的影子,又不自觉地笑了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禁军府衙大牢中,一干入了牢的戏子正神色凄凄,想来也是,本是入京学戏想要成角儿的,这角儿还没成,就偏生无端端害了牢狱之灾,说不定会就此送了性命,现下此刻哪有不着急的。但看这大牢空空无人,便是叫破了嗓子也定是无人搭理的。更何况这些戏子靠的便是嗓子谋生,故而此刻也只是三五聚群,议论纷纷。
花袭月被单独关在了最靠外的一间牢房里,隐约见有光。花袭月抱膝坐在牢中沉默着,满心记挂的都是唐拾月还有叶袭人。不知道她家小姐究竟有没有成功逃出来,园子被封,不知道戏楼那边怎样了。
“哐当当”声响,大牢的门被人打开,不急不缓熟悉的脚步节奏一下一下落到花袭月的心中,她抬起头朝那亮光处看去,逆着光走来的人,身形却是分外熟悉。
“袭人……”花袭月颤了颤声唤道。
来人缓步行至她牢房门前,悠悠站定,却是背对着她。
“袭人!”花袭月看着面前人的背影,更加肯定了起来,面前的人就是叶袭人!
“袭人……”花袭月轻呼,想让叶袭人转过身来,刚一开口便被叶袭人出声打断。
“袭月,小姐拆你去找李大人,之后是如何安排的?”叶袭人背对着花袭月冷声问道。
“小姐与李大人相约,李大人派人去楚府拿人……袭人,你是不是有小姐的消息了?”花袭月闻她此言,忙问道。
“小姐还有没有其他安排?”叶袭人没有回答花袭月的话,只是继续问道。
“这……我不知,你问这做什么?”花袭月好奇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下的叶袭人似乎有些怪异。
叶袭人没有回她,牢里顿时一片寂静。花袭月端详着叶袭人的背影,良久方才意识到究竟是何处不对。她和叶袭人同在这牢狱之中,但是她在狱内,而叶袭人在外。她是犯人,而叶袭人……不是!
“叶袭人,你怎么进来的?”花袭月沉下眸子,盯着叶袭人的背影,试探着问道。
“自是本王放进来的!”大牢口传来一身沉闷的低喝,花袭月心里陡然一惊,她顺着声音方向看去,便见端王爷背着双手甚是悠哉地走了进来。
“端王爷——!”花袭月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端王爷惊道。
“王爷!”叶袭人转身,向端王爷施了一礼恭敬道。
花袭月不敢置信地瞧着叶袭人的动作,顿觉背脊一阵发寒,无尽的恐慌顺着尾骨攀上,顷刻间便将她吞噬。
“你倒是对她怜香惜玉得很啊!”端王爷斜眼瞥了一眼叶袭人,冷哼道。
“叶九不敢!”叶袭人忙跪下低声道。
“花姑娘对本王府上的九侍卫倒也似是情真意切!”端王爷一抬头,深邃的目光又落到花袭月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叶袭人,你!”花袭月看了看站在自己牢房外的二人,顿觉怒火烧心,最是亲密枕边人,谁料知面不知心。叶九,她连她的名字都从未向自己说过,叶袭人,花袭月,两人的名字都是唐拾月给起的,一世一双,如今听来却当真可笑。
“怎么?许她唐拾月千方百计探听本王的消息,难道还不许本王在她身边安插耳目么?”端王爷挑眉问道。
“端王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端王爷您敢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又何必怕被人知道!”花袭月沉下眸子,冷哼一声道。
“这京城是本王说了算,就凭她唐拾月,一介戏子就想要拿本王的短还太早了!”端王爷被她这一激,顿时又犯了心气怒喝道。
“王爷息怒!”叶袭人见端王爷动怒,忙说道。
“反倒是你,花袭月,唐拾月知道什么,你不如一并交待了,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本王允你跟了叶九。你看如何?”端王爷沉了沉声,平下心气良久道。
“呸——!花袭月宁死也不会背叛小姐!”花袭月啐了一口,冷着声说道,话语里带着凄绝,她的目光落在叶袭人身上。她突然明白了,当日自己告诉叶袭人要随小姐而去的时候叶袭人脸上怎会有那般表情。
从一开始这就是叶袭人和端王爷设下的局。
“你以为唐拾月那个贱人会好到哪里去吗?本王早就算死她会去找姓李的,故而早已让人将她带出了楚府!花袭月,你若是招了,兴许本王还会赐你家主子一个痛快!”端王爷狠声道。
“袭月一生伺候小姐,唯小姐之命是从,小姐不说,袭月也断不会吐半个字,端王爷不必在此费心了!”花袭月闭上眼,不愿再看面前二人。
“你——!”小小一个丫鬟竟如此待他,端王爷自是盛怒起来。
“王爷息怒,待叶九再劝劝她,许能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叶袭人在旁劝说道。
端王爷紧锁眉头沉下目光盯着牢中的花袭月复又看了看面前的叶袭人,终是说道:“一个时辰,没有结果本王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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