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听,事情就很明白了——八成是楚文锦怕他把所有邀约都拒掉,所以那份发到他手机上的名单,恐怕也给了澜华市场部。
蒋锡辰坐在剧院庭院的一道台阶上,手指滑动手机上的名单,垂首低眸却没有看屏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也没注意。抬头看到许伦坐在身旁,有些意外。
许伦对他笑了笑,说:“我看你神儿不在,就没喊你。”
“是在想个事儿……”蒋锡辰退出和楚文锦的对话框,望向许伦,“来找我啊?”
“没有,一出来就看到你坐在这里发呆,我也不急着回去,过来看看你纠结什么。”许伦摇摇头说道。
他是圈剧院年龄最小的男孩子,在众人之中表现偏内向,加上总是有蒙姗衫代言,他就显得更安静少话,除了演戏,几乎没有存在感。蒋锡辰到剧院快一个月了,对他的印象只有“不让戏”。只要是他想要的戏,他都争,除非对手确实让他服气。
蒋锡辰多少明白,许伦对自己这一轮勉强算服气,但还有更多不服气在肚子里。他们也是第一次这样单独并排而坐,平时在众人之中的和睦到了这里,难免有点虚。
“有话想跟我说吗?”蒋锡辰没有拐弯抹角,迎着许伦的目光问。
许伦收起刚才寒暄的笑容,认真地点点头,说:“算有的。我听说你只安排了半年在澜华剧院,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可能呆更久?”
蒋锡辰:“现在说不准,你是指像现在这样,全天候在这里吗?”
“对,每天都在,每天都能来练习、排练,固定出演我们的剧目。”
许伦停下话,拎起身边的双肩背包,从里面翻出来一本十六素描本。那样式十分朴素,不时可以在地铁口看到流动小摊卖。他打开这素描本的封面,摊在蒋锡辰面前,上面是成页的钢笔字。好一手漂亮的小楷,字如其人,内敛而j-i,ng巧,工整干净。
“这是我写的本子,就快写完了,已经给院长看过部分,有七八分可能投入排练。我想,如果你能留得更久,我们能一起合作演出它。”说完,他诚恳地盯着蒋锡辰,一双眼睛清亮得有点惊人。
蒋锡辰有点诧异,暗忖,自己就够擅长天真无邪之道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纯天然的。心里感受颇有几分别扭,遂接过本子低头浏览,道:“你还写剧本啊?”
“嗯,我本来就不是学表演的,能进澜华,很大原因还是会写。但来了这么久,只有这一本是接近完成的。说实话,”许伦收回目光,低下头看前面的台阶,“你试二少爷的戏那天,我就觉得,你很适合我这个本子。所以,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蒋锡辰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这个……”
“这个本子你拿回去读吧,下个星期跟我说说你怎么看的就好,演不演你可以慢慢想。”许伦难得抢了别人的话。说完,背上双肩包,同蒋锡辰告别,“我先回去了,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随时联系我,那个……最后一页有我的手机号和微信号。”
蒋锡辰:“……”
许伦眼神飘忽,朝他挥挥手,就快步下了台阶。
走出一段后,又停下来回头看蒋锡辰,神色犹豫:“《对话ab面》也给师父发出了邀请,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听丁主任跟师父说的。”
说完,他立即扭回头去,向前走的脚步更快了。不知道是这番“告密”挖空了他的正直原则,还是不好意思面对约等于被自己戳破了心事的蒋锡辰。
然而蒋锡辰才不至于因为心事被看穿而尴尬,他只觉得人生头一次遇到对手——出道多年,他的乖宝人设一直稳立,小时候赚足姐姐粉妈妈粉,长大后有的是女友粉,如今却感到遇见一面照妖镜。
他的乖宝形象无论有多稳,那都是包装的结果。和许伦这种真的相比,立刻就油腻了。
独坐片刻,他给楚文锦打了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怎样?大少爷想好上哪一档节目了?”
他下意识想卖乖说“我有哪有资格自己挑,都听姐姐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许伦真实诚恳的样子,心里便不再认可这种久练乱真的技巧,转而卸掉了提到嘴边的甜言蜜语,说起人话来。
“嗯,我想接《对话ab面》。还有个情况,谢梧也接到了这节目邀约,如果可以的话,问问节目组能不能把我们安排在一期。”
楚文锦一惊,“嘿”了一声:“节目组那肯定求之不得!你放心吧,这事儿我安排。不过,你其他通告呢?哪一档肯上?我告诉你,最少得答应我三档啊,不然就不帮你卖房子了!”
蒋锡辰配合地叹了口气:“随便吧,不耽误排练的就行。”
剧院排练多得是,他每个星期交给公司的排练表都满满的。听了这话,楚文锦骂了句“小没良心”。末了,又跟他聊了会儿房子的事,说已经谈了两个不错的买家,差不多就选一个出手,叮嘱他找时间搬家。
“以后你进出就不方便了,住那么远。”这指的是他在四环外的房子。他在北京就这两套房产,楚文锦自然以为荣华庭的卖了以后,他就搬到四环外。
然而他出乎她的意料,道:“我没打算搬到那边去,想在剧院附近找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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