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一想起来,还是很不爽啊。”重岩叹了口气,“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今天就是她的生日……她这一辈子太短,还没享过儿子一点儿孝敬呢……唉。”
“知道你过得好,她会觉得放心的。”秦东岳捏着他的手指头数给他听,“上完高中了,考完大学了,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个这么帅这么会疼人的男朋友……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重岩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叹了口气。
“要是能让她亲眼看见,那才叫人生赢家。”重岩有些伤感地想,要是他老妈这会儿还活着,能让他有机会给她做一个生日蛋糕,那该有多完美呢。
“我现在其实已经不在意有没有爹了,我只希望她还活着……”
“你不是还有我吗?”秦东岳蹭了蹭他的脸颊,“好容易高考完了,不用上课,不用写作业,这是你一生中最轻松的两个月,还是想点儿愉快的事情吧。要不,咱们出去玩吧。”
“去哪儿?”重岩兴致缺缺。大概是高考之前的复习太累,他现在每天都懒洋洋的,只想窝在家里睡懒觉。
秦东岳说:“你想去哪儿?”
重岩想了想,“往西北走吧。西安、敦煌、吐鲁番……去看丝绸之路,兵马俑、莫高窟、天山……怎么样?”
“没问题啊,”秦东岳自然是满口答应,“哪天走?我查查航班。”
玉兰巷像一个凝固了时间的地方,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它仿佛始终都是原来的样子:坑洼不平的路面、小街两侧斑驳的墙面、头顶上昏黄的,仿佛随时都会断电的路灯,以及那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普通老百姓。然而城市的变化日新月异,只消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到当年玉兰巷的影子。
街边的几张废纸被夜风卷起,从他面前唰的飞过。
李承运面前的这栋楼早已搬空,电路自然也断了,楼上楼下一团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睡了。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爬上顶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夜太静,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门扇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沉寂的夜色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破开,释放出了掩藏在暗处的那些陈年过往。
李承运站在门口,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杨树,我回来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窗半开,满地月光如洗。
李承运慢慢滑坐在地上,把头靠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杨树……”
李承运闭着眼,喃喃说道:“我错了,杨树。”
重岩还从没有因为“玩”而出过门,小时候是没那个条件,长大之后则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太忙,飞来飞去是常有的事,但每次出门都是因为要开会,要谈合约,要怎样怎样……反正没有一次是出去玩的,所以直到现在,重岩能回忆起来的关于他去过的那些国家和城市的最深印象都只有酒店的客房和谈判的会议室,最多再加上从酒店到会议室的沿路风景:公路、车辆、来去匆匆的行人。
重岩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要出门旅游啦,要带上相机,要走很多路,看很多风景、吃好吃的东西、还要买当地的特产……重岩越想越躺不住,索x_i,ng爬起来开始上网搜索从西安到新疆一路上会经过的城市,看旅游攻略,问百度每个城市里都有什么特产。
秦东岳被他折腾的也睡不着,跟着爬起来,大半夜的订好机票,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小时候他跟着父母去过不少地方,长大之后旅游的机会就很少了。倒是去过不少地方,但都是为了要执行任务,很少能痛痛快快的放松下来玩一玩。跟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玩,更是从来也没有过。这样一想,秦东岳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重岩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提醒秦东岳说:“这上面说西北紫外线强烈,要带防晒霜、墨镜,还有帽子。”
秦东岳嗯了一声,从衣柜里翻出两件长袖的夹克塞进皮箱里,“早晚温差大,有备无患。”
重岩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攻略,“哦,上面说夏季出门还要带伞、带照相机的防水罩。”
秦东岳本来不想带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看到重岩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又把雨伞什么的找出来放进了皮箱里。
天色微明的时候,两个人收拾好了行李,开始对着打哈欠。
秦东岳果断地拎着重岩上床,“下午的航班,我定好时间,先睡几个小时。”
重岩也困得不行,老老实实去补觉。
秦东岳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是何苦呢,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该干活的时候不干活,非要拧着劲儿来……重小岩好像越发的任x_i,ng了。
好吧,任x_i,ng就任x_i,ng吧,也没什么不好。
李承运是被蚊子咬醒的。
居民们搬家了,但是蚊子们显然没有一起搬走的意思。窗户没关严,一晚上也不知来了多少拨吃宵夜的。李承运挠挠脖子,再挠挠脸颊,觉得凡是露出来的部分都又痒又疼的,简直难受的要命。
手边电话嗡嗡响,是高云打来的,李承运没好气地接了起来,“什么事?”
高云的声音一向都是平和的,“李总,早。李经理的请假条在我手上,人事部想问问,李经理请假的事是您亲自批准的吗?”
“嗯?”李承运愣了一下,“阿麒?”
“是的。”高云解释说:“李经理说要出门度假,说假条您同意批复了,日期是从今天开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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