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外不是人的抉择最是叫人难熬,这孩子……能承受下他将来的命运吗?
虽然点下了头,柳清云仍担忧地注视著怀里孩子的小脸,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天真的孩子当然不会想到这许多。
被他们带走的耶律洪在头几日发现他们的行程离辽国边界愈来愈远时哭闹过几场,渐渐熟稔后,也就放下了戒心。对自己崇拜的偶像柳清云尤其亲近,身前身后跟得很紧,当著人也不忌讳地亲热。
当急切呼唤“云哥哥”的童稚嗓音叫得少室山的一草一木都耳熟能详后,已是四年的时光飞逝。
初来时只能听或说少数宋语的耶律洪已经将四书五经背了个滚瓜烂熟,大宋的戒律法规也朗朗上口,看起来完完全全与正常的大宋子民无异。所差的,只是他那个标著辽国皇族的姓氏而已。
“云哥哥,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辽人?山下的叶公公一家本来都对洪儿很好的,听说洪儿是辽人后,就不理我了,叶公公打回来的鱼也不再偷偷塞给我吃了……”
十二岁的耶律洪,受到了委屈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到总是在闭门练功的柳清云身边,等他练到告一段落后有时间搭理自己。
“因为辽国一直想侵犯大宋的疆土,此举不仁。前儿个教你的书上不是说:‘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械一车薪之火也;不熄,则谓之水不胜火。此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也,亦终必亡而已矣’。虽然辽国国势强盛,但仁者方能得民心,得大下。”
这孩子相当聪明,若不是不准他学武功,他早该文武全才,饶是如此,师傅教他的医学药理可是一点就通,对各家各派的学说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柳清云早把这个年龄与个x_i,ng都与自己三弟相似的孩子看作自己的亲弟,更何况这孩子除了聪明伶俐外,还懂得察言观色,真正是个烫慰到人心坎上的小人儿,不由得别人不喜欢。
“但是……如果有一件东西,很想要很想要,靠正常的方法都得不到的话。当然是要找其他更有效的方法去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他在辽国的时候,有听过父王的政论:强者才是能统御天下的霸主,当时深以为然。可是在这里学到了不少的儒家理论与佛学经义,说来说去都不外乎一个“仁”字。虽然也不是说“仁者无敌”没有道理,但要做到从民心上让人信服需要花费的时间却是太长太长,远不及短期又有效的“力量”来得痛快。
“只要有心,想得到的,总有一天会被感动。如果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就应选择放弃,不再强求。有一句俗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不该是你的东西,强行得到了,就是犯贪戒。违了天命,会遭天惩。”
师傅说得没错,辽人从小的教育果然就是充满了霸气,可是……宋人的以德报怨,却到底能有多少收效呢?
二十岁的柳清云也陷入了沉思。
山中的岁月,无争也无忧,除了偶尔的佛法辩论让耶律洪觉得有些意思外,最大的乐趣就是缠著渐渐开始协助江湖义士做一些钱j,i,an锄恶义事的柳清云,让他叙说自己下山的经历。
“云哥哥,也带我下山玩好不好嘛,在山上闷死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好无聊……”
从锦衣玉食的皇宫到了只有清茶淡饭的寺庙,虽然耶律洪当著人前从不叫苦。可是对著可以供自己撒娇的柳清云时,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枯燥无味的生活厌烦至极的心态。
“我下山,不是去玩。你又不懂武功,遇到危险很麻烦的。”
他能有这种匡扶正义的心是很好,可是在斗大拳头说话的江湖,没有武功那就是秀才遇兵,有再强的辩才机智都没用。
柳清云有时候也不是不反省当初强行灌输他的一些有的没的理论,在实际应用中仍是有著多多少少的差别。
“我有学啊,你教我的那一招‘流云飞袖’我练得很好呢!”
眼珠转来转去的耶律洪难得地没有鬼扯当初他教之谆谆的“仁者无敌”来驳倒他刚刚一时失言说出的武者至上的理论——想是从他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了他的尴尬。
“……再说吧。”
这小鬼头就是这一点贴心!知道已经辩不过他的自己不用努力地引经据典去说服他时,松了一口气。柳清云倒是认真开始考虑他的提议。
当初还是因为被他缠不过,才勉强教了那时救他所用的那一招。
柳清云也不是不知道耶律洪闲来无事的确将那一招练得出神入化、无懈可击,但是……只会一招,这样的“少林弟子”站出去真会笑掉别人大牙的。
嗯,也许等到自己确认接到的是一个不太具有危险x_i,ng的任务的时候,再带上闷得大叫无聊的他下山看看好了。
机会的来临是半个月之后。
尽管这次的任务是一个连说出去名头都不甚光彩的缉拿cǎi_huā大盗,但柳清云的首肯仍是让被困在山上五年有余、从未下山一步的耶律洪笑眯了眼。
“你在这里等我,人是在这里失去踪迹的,他应该就在这左近才对。”
发挥了超人一等跟踪本领的柳清云在即将进入一片密林前失去了那恶名昭彰的cǎi_huā盗花盈楷的身影。
说起这 y- in 盗花盈楷,江湖上的人提起来都忍不住想叹气。
这人明明长得一表人才,斯文秀气,本也是武林的世家子弟,却偏偏做了让人齿冷的cǎi_huā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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