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姐脸上勃然作色,然而小庄一边说,一边已经拉著凌粒快步离开了。
实际离正式表演还有一段时间,小庄在后台拉住凌粒问:“谢总真的要结婚了?”
凌粒很疲惫地说:“可能吧,我不知道。”
“他就一点口风都没对你透过?”小庄十分气愤,“你毕竟跟了他五年了!那个女的现在看上去好说话,无非是想让你安分,等他们结婚后怎麼可能会让你好过?”
“他可能觉得没有必要说。别说了,我有点累,你去帮我拿杯水过来吧。”凌粒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早知道刚刚就不要越界说出那种话,临结束前才多一个曖昧不清的尾巴,算什麼呢。
小庄还想再说什麼,被关琳摇摇头拉住了,故意大声叹了一口气“唉!”,才愤愤然倒水去了。
凌粒靠在椅背上,让化妆师做最后的整理。镜子里的人影在眼前穿梭,他似乎找不到焦点,无法準确将视线聚焦在任何一个人的脸上。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晃动,他透过那些影子仿佛看到自己的过去——
人生第一次彻底被男人进入贯穿的时候。骨节暴起抓破床单、咬著牙不肯哭出声的时候。第一次在颁奖典礼上对著镜头说“谢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的时候。收到一辆新车被人揉著头髮说“错过了你的十八岁生日,二十岁在古代也算成人礼了”的时候。在舞蹈室练习到昏倒的时候。被男人紧紧抱在怀裡,附在耳边喊他阿凌的时候。
他在达到高`潮时张开口无声地说“我爱你”的时候。
直到上台,凌粒无意中瞟到台下y-in影掩映中的某个身影。时间缓缓凝固,世界仿佛迴旋著进入另一端空间。
三十四岁不愧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龄之一,他眉目英挺,风度从容,身侧的未婚妻深深凝睇著他,目光中满是痴迷和幸福。
凌粒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座冰窖之中,每个毛孔都散出淋淋漓漓的寒气。可是毕竟还没有冻僵,该唱的歌词也要继续唱下去。
“……ould ever e believe
t in tould ever
rig here and no
in the world.”
男人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谢嘉慈果然在“后天”的上午回来了。
一进门管家就躬身接过他的大衣,低声道:“凌少在楼上。”
管家的表情令他一挑眉:“阿凌怎麼了?”
管家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嘉慈隐隐觉得管家对他有些怨气,可是表情又是一派平淡恭敬,看不出所以然来。一边上楼一边问:“他今天没工作?早饭吃了吗?”
管家跟著他上楼,答道:“凌少在房间裡,一直没出来,也不许人进去。”
谢嘉慈一下就提高了声音:“他不出来你们不会劝吗?他这样多久了?怎麼不打电话给我,我走之前是怎麼说的?”
管家说:“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上了楼就一直没下来……”
谢嘉慈挥挥手,示意他噤声。
他已经站在了凌粒房间门口,望著裡面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下去吧。”
他这才知道凌粒确实哪裡不对了。
凌粒坐在窗台上,双手抱膝,怔怔望著外面,连谢嘉慈进来的动静都恍若未闻。
这姿态谢嘉慈并不算陌生。
五年前他们的第一次,凌粒清醒后又惊又怒,穿上衣服就要立刻走人,还说:“谢先生,我知道这只是我们的一次yī_yè_qíng,您不必负责,也请您当做什麼都没有发生过。”他把人强行带回别墅关在房间裡,摆在他面前两份文件,一份合约书一份解约书,告诉他:“自己想想清楚。”
谢嘉慈之前偶然见过凌粒一次。听著他在台上唱歌,他在心裡说,这声音多好。多麼温柔,多麼冰冷。多麼与爱无缘,多麼不伐自伤。
再见就是在酒店的走廊里,他踉踉蹌蹌扑到自己身上,抬起头看人的时候,双目深黑,眼波如醉。
他生平第一次做这等逼良為娼的勾当,却不曾后悔,因為他隐隐感到,如果没抓住这个,就再也不会有了。
每次踏进房间的时候,凌粒就坐在窗台上发呆。他终於没忍住,过去自身后抱住他,尽可能温柔地叫他:“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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