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疑问都被缜密地逐一排除,可不安感却挥之不去,甚至更加强烈了。他半闭上眼睛,试图小憩片刻理清思路,然而毫无预兆地,那个奇异杂乱的声音再次浮现在了耳边。
“你们听见了么?”他皱着眉问。
“听见什么?”肖时钦很茫然地看着他。
他没有回答,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一闪即逝,大概真的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耳鸣吧?
想到这里,张新杰合上文件,疲乏地揉了揉太阳x,ue,随口问道:“叶修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现在是凌晨,叶修不在作战指挥室,那就当然是在休息了。
然而一时间竟没有人回答他。
不安的感觉骤然强烈,张新杰一生中从未惊慌失措,可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里空空荡荡。
“叶修呢?”他又问了一遍。
宋奇英将最新的战报整理成册,整齐地装订好递给他:“他说要去前线看看,四个小时前已经出发了。”
“为什么不阻止他?”张新杰转头问肖时钦。
肖时钦苦笑了一下,心想这简直就是兴师问罪。
“他是将军啊,我阻止有用么?”
的确,虽然被免去了顾问职务,但已被恢复军衔的叶修,此时仍是指挥部级别最高的军官之一。
“他去了哪里?”张新杰追问。
“不清楚。”宋奇英平静地回答道,“他是一个人走的。在目前的情况下,行踪保密对他来说更安全。需要和将军取得联络么?”
“马上联络他。”张新杰说道,“注意保密。”
在等待通讯接通的十分钟里,张新杰和肖时钦一起做了战况回顾和全局纵览。在肖时钦看来,叶修的失踪并没有对张新杰造成什么影响,这位指挥官依旧冷静周密思维严谨。可唯有张新杰自己知道,自己作为指挥官的一部分还在正常运转,而潜藏着的、难以定义的另一部分,却仿佛坠入了黑暗中的悬崖,在持续的下坠中逐渐失重。
他无法解释这种感觉,从理智上讲,他知道自己无需过于担心——虽然前线极为危险,但叶修经历过比这更加险恶的处境。可不知为什么,仿佛有一股外来的力量将不安和躁动植入了他的胸口,让他难以做到一贯的冷静自持。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担忧,倒像是什么j-i,ng神失常的前兆。
“你在哪?”通话一被接通,张新杰立刻问道。
“前线啊。”叶修似乎是笑了笑,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不向我汇报?”张新杰责问。
“你不是睡觉了么。”还是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再说,我现在不担任职务,也不接受你的指挥,行动干嘛非要向你汇报——”
“我是你的向导。”
电话那端诡异地沉默了两秒,张新杰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你在兴欣指挥所?”
“对。”这一次,叶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张新杰听出他声音里有种泄气的感觉。
“你是上级指挥机构的成员,不经批准就私自去前线,这是藐视纪律。”
“没办法啊。”叶修叹了口气,态度很诚恳,“你也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霸图和兴欣必须顶住。我请求你批准,让我担任兴欣的指挥官。”
“苏沐橙呢?”
“受伤了,”叶修说,“还病了。”
“方锐呢?”
“受伤,昨天导弹基地遇袭了。”
“陈果呢?她才是兴欣的最高决策军官。”
“让她指挥?你是敌军派来的j,i,an细吧——”
电话那头噼啪一通乱响,似乎是有人挨了揍。
闹腾了一阵之后,叶修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总之,我得留在兴欣。”
张新杰沉思了片刻,简短地回答道:“好吧。”
“你别太担心,前线应该还顶得住。”叶修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张佳乐能顶住的话。”
“我知道。”
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两人对前线的战况、甚至彼此的思路都非常清楚,单就目前的局势,两人再没什么可讨论的。
可令张新杰感到吃惊的是,叶修并没有挂断电话。
“这个时候,你怎么不睡觉?”毫无预兆地,叶修突然问道。
“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闹失眠?一晚上没睡?”
张新杰迟疑了一下,没有否认。
“你就瞎紧张吧。”叶修笑,“喻文州的战术奏效了,敌军后援部队被雷霆和呼啸拦住,现在都在向列屏群山转移,准备建立新防线。现在前线的敌军部队势头是很猛,但最多再过半天,就会向列屏群山撤离,和主力部队建立联系。只要我们再撑十二个小时,就能追着敌军的屁股打了。”
“我知道。”张新杰沉声说。
十二个小时,并不很长。然而在前线的激战中,一分一秒都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兴欣和霸图真的能够坚持十二个小时么?战争没有必然的结果,胜负更是从来没有保障,张新杰对胜利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相信叶修也同样没有。可这个人就是这样,似乎从不慌乱也从不胆怯,即使到了绝境,也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仿佛一根锐利的钢针刺进脑海,那个杂乱的声音又回来了。这一次,它变得那样洪亮和清晰,张新杰终于分辨出它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存在于自己的j-i,ng神领域……
他也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样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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