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言地对坐了半晌,袁朗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结了帐。
走出饭店,吴哲问:“如果我选择了难走的那条路,你会怎么做?”
袁朗说:“我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直到他们回到基地,袁朗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吴哲推开门,一眼看到坐在那里看书的成才。十几天没见,想过无数次的身影就在面前,心里竟有些抽痛。
成才见他回来,就上去接行李。“回来啦?这次回家,后山的木莓和桑葚都熟了,给你摘了些。你这包怎么这么重?”
“两台电脑,队长的也在我包里,叫我给他写报告。”
桌上的塑料袋里装满着新鲜的小果实,两袋,估计有十来斤。吴哲笑道:“摘了很久吧?”
“反正没事做。”成才笑得有点腼腆。
吴哲见桌上还有一个盒子,便拿起来看,是鼠标。
“人体工程学鼠标,对手腕好。给你的生日礼物。”成才解释道。
吴哲笑了笑,说:“跟姑娘谈得好吗?”
“就是好朋友,谈什么呀。也就见了几次面,吃了几顿饭。我跟家里说要念军校,暂时不作考虑。”
“你那些同龄的朋友,都结婚了吧?我听说农村结婚结得早。他们的孩子是不是都会打酱油了?你知道打酱油什么意思吧?”
成才默默地看了吴哲一眼:“咱们不是说好一起去读军校吗?”
“读完军校呢?”吴哲淡淡地问道。
“回老a,继续常相守。”成才认真地说。
“烂人a我们的,这世上没有常相守。”
成才被他说得有点发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明天去跟队长申请换寝室。”
吴哲转身想去浴室,被成才猛地拽了回去:“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吴哲看着成才的眼睛说,“你知道,我也知道。”
当初吴哲说他们是兄弟的时候,成才就隐约觉得他察觉到了。只是谁也没有点破,那么就当什么都不存在。成才自认做得足够好,该表示的都表示了,能忍的不能忍的也都忍了。他从没奢望有什么结果。吴哲说去念军校,那就一起念。成才想要的只是常相守,就这么简单。
“我让你烦了?”成才努力忍住不去靠近,虽然他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你让我乱了,吴哲在心里说。
成才见吴哲不表态,便说:“既然话都说开了,你给个答复吧。”
吴哲靠着桌边,问:“你想不想在部队里干一辈子?”
“想。”
“这事要是被发现了,会被开出军籍。”
成才心下一沉,但立刻说:“未必会有人发现。”
“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好,就算也有不被发现的可能,你敢赌吗?万一被开除了,怎么办?”吴哲继续逼问。
“你说的只是可能,以后的事,我们谁也不知道。”
“没错,将来的事,谁都不知道。你现在被多巴胺冲昏了头脑。它让你觉得情难自控,好像这样的感觉永远不会消褪。但是我告诉你,最多三年,你就不会再这么想。为一时的冲动,赌上前程,你觉得值得吗?”
“值得。”
“不值得。”吴哲否定了成才的回答,“不值得。”
不值得,这几天在吴哲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三个字。因为太年轻,所以太冲动。吴哲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成才往前多跨一步,自己就会忍不住去抱他,去亲他,去把想过千遍万遍的事都做了。但是这样冲动的后果,他承担不起。部队,家人,整个社会,他跨不过去。
静默了很久,成才说:“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跟我一起?”
“我想,但是我不能。”说这句话时,吴哲转过头,没有看成才。
成才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不敢。”
“对。”
“所以你不是真的想。吴哲,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成才摔门离去。
夜色笼罩下的375峰,成才想起小时候调皮挨揍,自己总是哭得很凶,嘶声力竭的那种。疼,而更多的,是要表现给大人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疼。长大后,学会了再怎么挨板子也不流泪。
现在,成才知道,真正心痛的时候,眼泪是忍不住的。那绝不会是孩提时的嚎啕大哭,用尽全身力气哭到岔气的那种撕心裂肺。心口像是被人用钝器敲打着,每一下都不致命,每一下都很痛。于是眼泪从心里往上涌,止不住地流。
这样的哭泣只有自己知道,正如这样的痛苦不可能被任何人理解。
成才不明白,为什么吴哲说想,又说不能。为什么不能共同去面对,无论结果是什么,如果真的想。成才不知道哪个答案更伤人,是吴哲真心想和自己在一起却不能,还是那些话只是对自己的安慰。
成才又想起袁朗说的那番话。“你只是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自己的,做自己的。”
回想这一路,成才发现从相遇开始,他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用他认为的付出去对待吴哲,以为这样就能相守。那都是他一个人的幻想。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期盼的一切,终归只是妄想。
日出时,成才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迎着朝阳,往基地跑去。
出完早c,ao,成才去找袁朗。两人在食堂外聊了很久。吴哲看在眼里,心里又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叫人难受。
“吴哲,我刚才问了队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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