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不经常待在长安,一回来往往是狐朋狗友那里钻,他的院子又不准许别人进,时间一久几乎成了荒宅。
门一推开,便有一股浓浓的灰尘味迎面而来,叶知昀咳了几声,拿袖袍掩住口鼻。
身边李琛迈进来,扫视一圈狼藉的景象,啧了一声,“连被褥都发霉了。”
“我那里还有备用的,等收拾干净就拿来。”叶知昀用火折子将一排蜡烛点上,从旁边提起扫帚拨开蜘蛛网。
李琛没想到少年还真一点没有犹豫地收拾起来,他也乐得当大爷,从角落里翻出来一坛腌梅子,打开一看还没坏,随便在案几坐下,对外面招了招手,海东青犹如离弦之箭飞进来,李琛便丢了一颗给它吃。
正悠哉着,他听见瓷器碰撞的声音,看向叶知昀,对方正踩在板凳上,踮着脚去擦博古架,完全没有注意到架子在摇晃间,摆在最上面的金龛随之摇摇欲坠。
他向来挥金如土,只不过屋里的东西有些是燕王妃的遗物,不免担心,才持续一瞬,那金龛便摔落下来,好在下面是软毡,没有摔裂。
李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案几上起身,“你……”
叶知昀从板凳踏到窗檐上,站在高处能挪动的空间太小,听见对方说话回不了头,继续向前擦着博古架,“世子放心,一会儿就好了。”
“等下——”李琛话还没有说完,摇晃的架子又掉下来一个绿松鸟纹水丞,他顾不得悠闲自得了,连忙扑过去接住。
“世子你说什么?”叶知昀扯开角落里的蜘蛛网,一边往前挪动,身后又骨碌碌滚下一支汝窑梅瓶。
李琛哪里还来得及说话,在梅瓶落地之前在慌忙去接。
等到叶知昀终于擦完一排,松了口气,回过头,居然看见李琛左右胳膊上都挂着各种摆设,脚上还勾着梅瓶,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维持平衡。
“世子,你在做什么?”
李琛和他对视片刻,露出一个笑容,锋利的虎牙仿佛在闪着寒光,“你下来。”
叶知昀莫名感到背后有些发寒,他从窗檐边爬下来,走到对方面前,“世子?”
李琛放下一堆摆设,从坛子里拿出梅子递给他,“辛苦了。”
“谢世子。”叶知昀把手在袍子上蹭了蹭,接过便毫无防备地吃下去,下一瞬间咀嚼的动作僵住,口腔里掉牙的酸味直冲大脑!
李琛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的反应,“怎么样?好吃吗?”
少年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用手挡住因为太酸而扭曲的脸,发颤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冒出来,“好……吃……”
李琛无声而恶劣地笑起来,神色像极了一只大尾巴狼,他把坛子盖上,转身大步向外走去,漫不经心地道:“行了,屋里灰太多,我还是去外面住了。”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白白折腾叶知昀一番,少年愣了愣。
李琛站在门外,停下脚步,手指勾着铜钥晃了晃,“还不走?”
叶知昀看着他半晌,点头应声:“是。”
李琛被他的目光一看,难得不自在起来,出声催促:“快点。”
少年的步伐却有些踉跄,扶着案几才站稳脚。
李琛问:“你没事吧?”
“没事。”叶知昀摇了摇头,低着头走出门外,和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胳膊却被对方一把扯住,不由仰起脸去看他。
李琛拉住他,才发现少年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抬手往额头一摸,烫得惊人,“你在发热?怎么不知道说?”
“小病而已,世子不必担心。”
李琛一时没说话,饶是他,这会儿也不由泛起愧疚,咳了一声掩饰,“什么小病?伤寒拖久了可是相当难治,你先回房休息,我去煎药。”
“麻烦世子了……哎?”叶知昀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他整个人被嫌慢的李琛直接扛到肩上,大步朝院子走去。
对方的动作不轻,少年在对方的肩膀上颠簸,抓紧了他的衣袍才勉强保持平衡。
凛冽的寒风不知为何静了下来,墙头那边传来腊梅的清香,在夜色里流动,叶知昀的脑海有些晕晕乎乎,眼睛里晃动着游廊延绵的宫灯。
男人肩膀宽厚,背脊的热度就像那些从烛火里散发出的光,透着暖意。
进了屋,李琛把他放下后就去煎药了。
一盏茶的功夫,叶知昀半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边吹边小心地喝下世子亲手煎的药。
屋里一片静谧,李琛坐在另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叶知昀的书卷。
“世子。”叶知昀把碗放在一边,往被窝里缩了缩,声音很轻,“你是听燕王殿下的命令才来救我的吧?”
李琛翻过一页纸,不置可否,“老头子就会给我找麻烦。”
叶知昀望着上方的帷幔,眼神放空,许是因为生病让思绪有些发散,他不再把想法埋入心底,露出了符合年纪的松懈感,“燕王殿下是因为我爹才如此的,许多人见到我,都在透过我去找我爹的影子,世子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我一点也不像我爹?”
屋里静了一瞬,下一刻对方爆发出一阵疏狂至极的大笑声,李琛笑得不能自已,转过身看他,“别人我不知道,我当时见了你,心想你是不是冻傻了?”
叶知昀默默地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却听见对方的笑声靠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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