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江庭赭房间的暖炉被起芳上蹦下跳给弄砸了。风羁墨很是无奈,飘到江庭赭身边无奈地说:“那个……家里的钱全用来买羊了,不然今天,你将就一下到我房里睡吧。”
江庭赭那一晚就爬上了风羁墨的床。风羁墨一点不见外,一把抱住,嘿嘿笑:“别见怪啊,经常起芳和茉茉来跟我睡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江庭赭一点也不觉尴尬,反而悄悄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知道风羁墨比他小,他这种年纪的人在这个人身上去寻找一种父爱的感觉,简直是可笑,可是风羁墨现在不就把他当小孩子了麽,他也就当自己还小,做个荒唐奢侈的梦,也没什麽不好。
能够在床上抱著入眠的人,除了唐黎,就只有现在这个人。
江庭赭忽然想起从来没有见过茉茉与起芳的娘亲。这是怎麽回事呢?要说风羁墨这样的人会把娶回来的姑娘休回家,他觉得不至於,那难道……难道是死了?江庭赭这麽想著,就不敢问了,可是心底难免有一些异样。
他也不明白为什麽自己才在这待了几日,就能厚著脸皮觉得这个家是他的了,和和美美的再没有一点温暖会分给外人,以至於突然想到风羁墨是有妻子的时候,会心里有些发堵。
第二天早晨,风羁墨打开了床头的一个小箱子,又从里面摸出来几枚铜钱,左手过到右手,右手又过到左手,似乎非常犹豫不决,最後他回头问江庭赭:“那个……如果你不是特别介意的话,能不能这整个冬天就在我房间过了?暖炉是可以再买一个,不过这到底已经是我压箱底打算娶媳妇的钱……”
压箱底打算娶媳妇的钱……江庭赭默默听著,还是没问什麽,直说:“我没关系的。”
“太好了,虽然委屈你,但是帮了我的大忙了!”风羁墨一把抓住江庭赭的手眼睛闪闪亮。
江庭赭自己知道,这完全是有私心的。风羁墨凭空出现,将他从几近绝望的人生里拉了出来,让他不由得想去依靠想去亲近,最令他安心的是风羁墨坦坦荡荡,对他未有一丝不适当的情愫,因为他虽然想要有人在身边,也再也不敢……再也不敢去动任何不该动的心思了。
庙会的时候,一家人一起上了街看灯。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拽著江庭赭,蹦蹦跳跳开心得不得了,路人纷纷向风羁墨打招呼,脸上溢满了崇敬的笑容,风羁墨回头得意洋洋一边给江庭赭介绍望月郡的风物,一边还要在中间c-h-a上几乎:“看,我们望月的百姓多麽爱戴我。”
他看江庭赭只是微笑,就又说:“别看现在这样,其实刚来的时候很难呢。望月之前十几年内都在镇远大将军的管辖之下,两年前将军含冤下狱,百姓哭声撼城,我来的时候他们就把对朝廷的愤怒往我身上发,上街不被围攻就不错了,更别说笑脸相迎……”
他说著就看江庭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禁郁闷:“我说这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嘛,你居然笑话我……”
“爹爹,我要吃那个!”起芳指著街边小贩车里的梨膏糖,茉茉虽然没说话,也睁著期待的大眼睛看著风羁墨。风羁墨只能更郁闷,一边掏钱包一边抱怨:“吃吃吃!你们两个小馋猫!都是我压箱底打算娶媳妇的钱啊……”
又听到了这一句,江庭赭再也按捺不住了,就尽量装作顺口去问他:“怎麽?孩子都这麽大了,你还没娶媳妇?”
风羁墨和两个小孩一起愣了,继而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还是起芳先说:“大叔,你看我和茉茉都长得一副贵气,哪一点像这买个糖都要抱怨的小气鬼爹爹?”
茉茉先敲了起芳的头,继而风羁墨也跟著敲了一下,他一边笑,一边不满地问江庭赭:“我看起来真有那麽老,会已经像有了十岁的儿子女儿麽?”
看江庭赭愣愣的,风羁墨只得和他好好补充:“这个……庭兄,在下呢今年周岁二十有三。假如起芳和茉茉真是我的儿子女儿,我得十二岁就……所以那是不可能的,我以为你应该看得出,所以一直没有说明,没想到你居然一直以为……呵呵呵呵。”
“我说爹,你什麽意思?我怎麽又不是你儿子了?”起芳嚼著梨膏糖不满。
“你是我儿子,但不是我跟你妈生的。”
“我都不知道我妈是谁,你怎麽就能肯定你没和我妈生过我?或许因缘巧合,说不定你真是我亲爹……”茉茉没等他胡扯完,又敲了他的头让他闭嘴,笑眯眯说:“嗯,其实我和起芳都是爹爹捡来的孩子,不过我们绝对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不是吗?”
江庭赭挂著笑点点头,心中一下舒坦了许多,转头去看正在付钱的风羁墨,却又察觉他比自己要小了整整一旬。十二年,十二年很长了吧,风羁墨都可以叫他叔叔了,这样想著不知道为什麽心境又低落起来。
十五那天,全家围在火炉旁边吃羊r_ou_煲,起芳和茉茉用筷子打架你争我夺毫不客气,财伯在火锅料里放了许多江庭赭没有用掉的人参,被风羁墨痛批这是腐败的前兆。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桌子上江庭赭不由得又暗自露出笑意,风羁墨正坐他对面,愣愣看著那极为迷人的笑容手里的筷子啪啦一声掉桌上。
“这麽没有定力!”财伯拿了一双筷子给他,捻了捻胡须意味深长地悄声说了一句。风羁墨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夹了满满的羊r_ou_和香菇放进江庭赭的碗里:“吃啊!光看著笑能管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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