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你怎么想?”
那是他离姻缘最近的一次。不知怎么,殷老爷子竟动了将女儿许配给他的念头。他当然是婉拒了。他感谢了殷老爷的美意,并且说以秀秀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其实他并不讨厌秀秀,但是因为殷梅笙对他的态度,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尊。
离开殷府的时候,也不是完全不感到难过。
现在想想,五年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也就是在那一年,自己失足落水,发烧,接着又失去视力。在痛苦和怨恨中挣扎,并且最终走到了今天。关于以前的许多人,包括柳鸣春,殷梅笙等,在他脑海中最终只化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只能大概的记得他们的样子。他们在和自己不同的世界里泾渭分明,春光烂漫的生活着,他很少会再去想起有关他们的事。
回忆是需要耗费感情,也需要耗费j-i,ng力的。
只需要专注现在,专注眼前,陪伴自己的人。
第3章 第 3 章
谢竹生从厨房里端了菜汤和葱油饼走出来,刚好就看见裴若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发呆。裴若月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点以前的事。
谢竹生也不追问他想起了什么,只是把筷子递给他,让他尝尝自己做的葱油饼味道怎么样。他知道裴若月和他年纪相仿,但是他却比自己经历更多。他很少主动去追问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不愿意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而让裴若月再次伤心。
“很香。”
裴若月鼓着双颊,一边嚼着葱油饼一边笑着,“进步很大。”
他捡到谢竹生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病弱书生。他给他请郎中,煎药汤,熬小米粥,不厌其烦的喂他吃东西,给他擦汗,谢竹生的病才渐渐的好转。第一次和他相遇,那是去年的除夕。外面风雪飘摇,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桌子上摆满了邻居三三两两给他送来的热菜。屋子外面是万家欢乐,团圆美满。他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屋外的烟花爆竹声,心里忽然也觉得热闹,欢喜。在这爆竹声的间隙里,他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敲门的声音。他的听力向来是极好的,很少听错。因此毫不犹豫的,他便举着青竹竿,踩着院子里的积雪出去看了。
刚打开门,一道人影便向他压过来,几乎压得他支撑不住。他本能的害怕,想把他推开,但却在摸到他冻得发僵的脊背时改变了想法。来人已经冷得不甚清醒,无论问什么都没有答话。他硬着头皮把失去意识的人从雪地拖进暖和的屋里,再伸手去探了他的额头。
他当初落水的时候,也是深冬的一个夜里。刺骨的湖水一下子淹没了他的头顶,那种噬骨的寒冷让他永生难忘。他跌跌撞撞的去碰他的脸,手指扫过他的唇,他的鼻子,他的眼睛,最终手掌终于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同样冷冰冰的,只有鼻子里呼出的气体还算温热。
他先是帮他把被雪s-hi透的衣服脱掉,然后再拿厚厚的一床杯子给他捂着。他用手搓热了他的四肢,渐渐感受到床上那人的动弹。
那双冷冰冰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他。
他看不到那人是不是醒着,也看不到那个人的目光,更无法猜测出他的长相。但是他的手攥得是那么的紧,。好像落水的人正抓着一根稻草,轻轻一松手,便会万劫不复一般。
他挣脱他的手,“我去给你请郎中。”
“别走。”
“我不走,待会就回来。”
那人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和。虽然有点哑,不过这令他稍稍减少了将陌生人带回家的不安。当他撑着竹竿,披着大衣在风雪里向医馆走去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刚刚那人的手上长着琴茧。他左手大拇指和无名指上的茧,是长期按弦形成的,右手中指和食指上的茧,是因为弹琴的时候经常要做勾和抹这两个动作。
这么说来,他应该也是个读过书的人。
把郎中请来看过之后,他给那人开了些驱寒温补的药,并且让裴若月小心看着,怕他着凉发烧。果不其然,半夜裴若月爬起来摸他的额头,烧得比烙铁还烫。为了给他降烧,裴若月用木盆在院子里装了半盆子雪,用水稍微化开,沾s-hi了布条盖在他额上。
他发过一次高烧,知道发烧的凶险,不敢马虎,还是腆着脸半夜敲开了郎中家的门,挨了郎中夫人好一阵数落。他看不见路,只能在那条街上一个一个门摸过去,最终摸到了郎中家的黄铜大锁。
在熬过了那夜之后,那人在他的悉心照顾之下退了烧,终于苏醒过来。
他说他叫谢竹生。
从此,谢竹生就在他家里住下了。他自称要进京赶考,但却在路上丢了盘缠。在饥寒交迫之下,闻到饭香的他敲开了裴若月的房门,并最终为裴若月所救。
他这番话里面有多少话值得相信,其实裴若月也明白,不能全部把他说的话当真。里面矛盾的地方很多。他说他饥寒交迫,但是他能摸出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上好的丝绸。他说他是从很远的地方到这里的,可是听他说话,却经常能听到当地人才会说的方言俚语。
但是裴若月现在,太需要有个人和他聊天了。
谢竹生虽然对他有所隐瞒,但是他病得很重却是真的。一开始的那几天,谢竹生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在被裴若月问到的时候会答他一句,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很沉默。郎中告诉裴若月,他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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