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莫子羽刚十岁,瞒着父皇母后,第一次离开西凉,到大靖最富庶的平江游山玩水,却正碰上席卷半个大靖的瘟疫。
病来如山倒,他空有文采武功,志向抱负,也抵不过病魔来势汹汹。奄奄一息的他被隔离关在山谷里的小木屋中,在屋里,他认识了几个病友,其中有个五岁大小的孩子,叫应风。
应风比他病的轻,能走路,经常喂他食物,还愿意与他说话。他那时候神志虚弱,勉强提着一口气,却不肯受命运摆布。
应风说,他的父母都病死了,只剩下他跟小他一岁的弟弟,弟弟很幸运,没有感染疫病,他要活下去,弟弟还在外面等他出去。
莫子羽想,他也要活下去,他的国家,还在等着他回去。大靖强大,咄咄逼人,他立志中兴祖国,绝不能再学父皇一般,逶迤妥协,软弱受欺。
他们互相鼓励,撑了半个月,当紧紧锁住的房门被打开,他感受到模糊的光线,嘈杂的声音。然后,他见到了神仙,白衣而立,风华无敌,他潜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得救了,这个人,一定会救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见嘉羽皇太子。
嘉羽皇太子亲至瘟疫重病区,带着几十个从大靖四面八方寻来的名医。名医会诊,开始不眠不休的研究瘟疫治疗方案。
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经常走动在疫病区域间,有时候会握着将死之人的手,默默的合上那一双双不甘的眼睛。
终于有一天,那位大靖国的皇太子,对他们这些仅剩的挣扎着的病人说,“瘟疫预防的药方,我们已经有些眉目,但药剂的分量,却把握不住,需要有人来试。你们已经得病,是试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我知道,这对你们很不公平,但是,你们的牺牲,能救更多的人。”
莫子羽看见了,嘉羽皇太子的眼泪。
划过脸颊,随风而散。
他们这些病数月的人,根本没有力气抵抗,被强行灌下草药。
痛苦,难受,比之病魔更甚。
每天,都有无数的尸体从身边被抬走,但被关进来的人越来越少。疫情,似乎被控制住了。
莫子羽已经习惯于睡觉,只有冰凉的液体从嘴角滑进嗓子里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然后,他渐渐有了力气,他知道,自己扛过去了,自己活了下来。
不仅是预防,治疗瘟疫的药方,也因着所剩无几的十几个活下来的人,研制成功。
那一日,盐立城最繁华的古巷,建起了一座庙,庙里供奉的不是神仙,而是把大靖百姓从充满恐惧的深渊地狱拯救出来的嘉羽皇太子。
只是应风没有撑过来,莫子羽在仅有的活下来的十几个人里,没有见到应风的影子。
他来到盐立城郊的山岗,那些凹凸不平的坟丘,根本找不出哪一个是自己病友的坟,连上柱香都做不到。莫子康徘徊在坟茔间,与立在山顶,遥望坟丘,沉默无言的嘉羽皇太子遇上。
好在嘉羽皇太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时候,大靖与西凉的关系并没有现在这么友好,大靖朝中,以嘉羽皇太子为首的东宫属臣,与半边追随嘉羽皇太子的朝堂官僚,都立主在大靖强胜,西凉国势弱的时候,挥军远征。
那位太子,与他并称“双羽”的被国人奉为神明的人,微微浅笑,与他话,“谢谢。”
那是个很温柔的人,很随和的人,却是能在关键时候做下决断,牺牲将死之人,背负少数人生命的重担,守护大靖百姓与未来的人。
莫子羽看到了,大靖国民的欢呼与凝聚。那些人,对于给与他们新生的太子殿下,发自内心的崇拜与追随。
自古,奠定国之命脉的,是民心。
这样的大靖,几年之内,定能吞并西凉,不会给他这个西凉太子,施展才华,中兴强大的时间。
莫子羽悄悄的走了,联系细作,迅速回国。临走时,他找到了应风的弟弟,没有得病,在亲戚家里寄养,等着哥哥来接他的抽着大鼻涕的小孩。亲戚待他不好,他无依无靠,只会傻笑,瘦的像一根柴火。莫子羽留下百两黄金,带走了应家的弟弟。
西凉边境,已经得知消息的岳青将军,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迎接莫子羽并且护送回国。老将军听他轻描淡写的讲述了疫病的经过,竟然哭的像个刚满月的婴孩。弄得他安慰了半天,见识了这位纵横沙场半生浮华的老将军感x_i,ng的另一面。
回东宫后,莫子羽就定下了全盘计划。
他欺骗岳青将军写下亲笔书信,牺牲了岳青将军的名节,间接造成了这位正直的老将军的疯癫。只因为,岳青将军是唯一跟大靖打仗且赢过的人,虽然之后又被打的弃城而逃,但总归是赢过那么一次。而领兵的,恰恰就是李嘉羽如今最信任的下属。
一封信,成为嘉羽皇太子通敌的证据,冯太后迅速发难,沈相借机用朝纲律法逼迫,嘉羽皇太子身正不惧,自愿入狱,接受大理寺审讯。
但最后的杀手锏,是流言。流言一半是现实,一半是编造,嘉羽皇太子为了试药,而下令“杀死”过半的已病之人,嘉羽皇太子为了在朝中的地位,取得百姓的信任与赞美,制造病原,散播瘟疫,拖延治疗,甚至张榜招揽名医,也被说成四处捉拿大夫。
神是最完美的,最无暇的,所以,只需要一点点裂缝,一丝丝尘埃,就能够摧毁。
莫子羽利用冯太后对权势的患得患失,利用冯家沈家与东宫的利益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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