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是打心底里从傅乘风角度出发的。
“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你放弃这个保送名额,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个名额对我的作用不大。”
“哪方面的作用,你是觉得,你不需要这个名额,照样可以去清北最好的专业,还是其他的原因?”
傅乘风说:“刘老师,雾城音乐学院给我寄了信,不出意外,我会去那边的作曲系学习更专业的知识。”
刘海洲倒吸一口气,“你太任x_i,ng了!你怎么没有来和我交流一下。我知道,你和姜行在高中做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但仅仅只是这些,就能代表你的人生吗?往届里不乏艺术生,咱们班里白玉也是,还有姜行,他们不怕风险的人。他们能任x_i,ng地去搞艺术,可你……”
刘海洲明白自己这话说得太直白,对于傅乘风来说,也许如果没有他的家庭,他会活得更加浓墨重彩,可是他的确背负着那样一个家庭,他身为他的老师,只能从最现实的角度给他建议。
傅乘风怎么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辈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用自己喜欢的是成就自己的人生,那太令人向往,和姜行朝夕相处,携手奋斗的日子也太充满诱惑,这些迷人绚烂的未来在向他召唤,只要他的一个选择,他就可以拥有。
他不想抗拒。
可是刘海洲说的同样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艺术总是烧钱的,艺术也是充满风险的,那么多学艺术的,真正为人所知的却寥寥无几。艺术也是需要灵感的,他也许没办法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被人惊叹,就像于镜中一样,很有可能他也会面临江郎才尽的一天。
他的内心充满着矛盾,他甚至有些庆幸能用保送名额换一个秘密的保守。
看着姜行晶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向往,他就想干脆地放弃那个名额,可是想到那个破碎的家,想到瘫痪的父亲还在读初中的妹妹,以及那欠下的债,理智又敲打着他接受那个名额。
他不想看到姜行的失望,也对那样的生活心生向往,可是同样的,他也畏惧着,他也不安着。
刘海洲看到他眼底的挣扎,轻轻拍拍他肩膀,“如果你拿到这个名额,接下来你等于结束了高中生活,我想你完全可以利用接下来的时间,去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
“兼职也好,写歌也好,或是去学一些额外的技能也好,这段空闲的时间,一定可以给你带来更多的收获。你的天赋不只是在音乐上,为什么不选择更稳妥的路呢?当爱好变成职业了,也许你就会失去对它的兴趣。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这边还没有做最后的公示,我这边不上报,那你的名额就还算数。”
他说着负手离去,傅乘风在原地静默了很久。
名额无论如何都是会放弃的,他思考的不是这个,而是未来的路。
未来的路,谁也无法详尽地想象与描摹。这个年纪的孩子,也许对未来是怎样的,都没有明确的思考,他们沉浸于题海之中,能看到的只是将这个影响人生命运的一次重要考试好好把握。
但是能早些往远处看的人,才会少走些弯路,才会更多地跟着自己的内心走。
可是也有这样一部分人,他们明明看得很远了,也正是因为看得很远了,所以才不能跟着心走。
有些人,他们不得不对自己狠心。
保送名额出来后,绝大部分人依旧不敢松懈。这时候,高中时代也进入了倒计时。接下来的日子附和着广播站台爱放的那句“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一晃而过,等到蝉鸣声中高考结束的那一刻,那段枯燥却又峥嵘的岁月已经全部成为往事如烟。
之后,刘海洲担心大家闹腾地太厉害出事,不允许全班组织聚会,只得玩得比较好的人私下里聚一聚。
聚会除了吃饭也就唱歌了,姜行作为一个半只脚跨入歌坛的歌手,这时候也厚颜无耻地成了个麦霸。
他们创作的那几首歌被十来个人来来回回被唱了好几遍,一直吼到嗓子都哑了。
刚刚结束苦逼高中苦海的孩子们对高考的一切都闭口不谈,都是在揶揄“和不和女神表白呀”、“某某人其实喜欢你很久了”这些。
白玉在班上不算合群,只是被姜行和陆添拖家带口顺便带过来的。
姜行和陆添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姜行把麦递给另一个人,拽着白玉的手往自己这边拖了拖,“你往我这儿点,陆添都快给你挤扁了。”
白玉头也不抬地耍手机,“他巴不得呢。”
陆添:“……”
姜行:“……”傅乘风微微瞥了一眼,按着他肩膀往自己边靠了靠,然后再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姜行蓦地瞪大双眼,一脸吃惊地瞧了陆添和白玉二人两眼。
白玉整个人仿佛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角落里,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表情,只是隐约可见他的脑袋枕在陆添的腰间,陆添正低下头去同他说些什么。
“大家都在一起玩,你在这儿玩手机多不好。”
白玉假装没听见。
陆添又问:“你在看什么?”他低头瞧去,只见白玉在看一个新闻,原来非洲某地惊现了一种奇怪的猴子,很有可能是野人。
“这些标题党假新闻少看点。”
白玉听了瞪了他一眼,又继续看下去了。
考完姜行基本上就一直窝在傅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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