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夜色y-in深,无月无风,更别说有姑娘了。陆迟现在更翻不上屋顶,只能在院中的石凳上喝酒。
他觉得谢岚南现在的思想和危险,必须要纠正过来。当时谢岚南对他说要挖眼的时候,他真的会觉得他会做出来这种事来。陆迟抬手覆上眼,想不久前谢岚南还说看人久些就要剥皮抽筋。他认真地想要给谢岚南好好说一下这种别人看一眼就挖人眼睛的做法太极端,好好给他科普一下五讲四美,八荣八耻,他陆迟又不是貌若天仙的姑娘,怎么会人见人爱?
陆迟晃了晃酒壶,有些疑惑,他才喝了几口,怎么就没了。没想到晃得太厉害,酒壶一下子就飞了出去。他撑着石桌站起来,按了按太阳x,ue,想去捡飞远了的酒壶。
甫一细看,就见到有黑影闪过。
“谁?”他走进几步。
那黑影停住了,他转过身,走到陆迟面前,跪下双手奉上一封信。
“原来是信使。”陆迟放下心,拿过信。
沥矖宫的信使尽职得令人发指,寄来的信必是第一时间送到,有一次陆迟半夜醒来,出去卧房想找水喝,抬眼就看到信使把信在桌上正要离去,差点没把陆迟的心吓到跳出来。
他拆开信,随口问了一句:“现在怎么不是燕舞来送了。”
那信使只是沉默,没有说一句话。
他也习惯这里的人多数都不说话,没希望能得到回答。
是父母的来信,信上的内容依旧是报好,与之前寄来的信相差无几。
陆迟折起信纸,跪在他面前的信使就没了身影,他按着头,感觉身前的景物都出现了重影,这是喝醉了吧。
天气炎热,御书房内宫人陆陆续续地搬进几大盆冰,放置于四周。高辽明才走进,便感受到室内空气的沁凉,与外头的燥热相比,仿佛在两个世界。
这就是西泽君王的生活,他想到。
御书房里,除了惯常伺候的宫人,西泽帝王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着紫衣的姑娘,明眸皓齿,眉间笑意盈盈,未语便有三分笑。
他向帝王先行礼过后,看向那个紫衣姑娘,也带了一派温润的笑,见之便如春柳拂面。
“可是――燕舞姑娘?”
紫葡萄盛在白玉盘中,宛若玛瑙一般,他将这盘葡萄推到燕舞面前,唇角轻弯:“姑娘请用。”
燕舞没有动,一双灵动的眼看着他。
“有话快说。”她讲。
高辽明不紧不慢地拿起锦帕擦了擦手,道:“据在下所知,姑娘可有一个姐姐,名为莺歌。”
“呲――”长剑出鞘的声音,高辽明垂下眼,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剑,他复又抬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架在颈上那把随时都会要人x_i,ng命的利器,平淡地继续往下说,“若在下没猜错,沥矖宫内人身上都中了一种毒,如果一月内没有服下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颈上的剑刃往里移了一分,鲜血渐渐溢出来,染上了雪亮的剑锋。
高辽明这时还笑着:“姑娘的姐姐也应该是这样。”
燕舞逼近了他,眉梢挑起,面容还是甜美无害,她看着他,笑道:“你想怎样?”
他抬手,慢慢地把颈上的剑移开。
“在下只是想请姑娘帮一个忙。”高辽明抹了一指颈上的血,鲜艳得像是初绽的芍药,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只是一个小忙。”
陆迟第二天醒来时,头隐隐地作疼,他迷迷糊糊地想,昨晚酒喝得并不多,怎么还是那么难受。他坐起来,一张纸飘飘摇摇地落到地上。
也许是宿醉的缘故,陆迟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捡起那张纸。
是家信啊,看到头一行,他明白过来,随手把信放到一边,站起来准备到后阁洗澡。
天热,加上宿醉,即使是个大老爷们,陆迟也受不了自己身上那股味。
才走了几步,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陆迟走回到床边,拿起那张信纸,又找出之前寄过来的信。他将那几张信放在一起,越看越觉得心越冷。
这几封信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沈月明不识字,寄来的信只可能是陆正透写的。按理说,一个人写的字,如无意外,字迹绝对是一模一样。
但是,这几封信的字迹太像了,每一个相同的字,它的撇捺勾起的弧度几乎完全相似,简直就像是复印出来的一样。
这些信不是陆正透写的,那又是谁写的来蒙骗他呢?他的父母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陆迟越想越心慌,他抓起那几张信纸,匆匆地出屋去找谢岚南。
谢岚南在卧房里,但已穿戴整齐,他看到匆忙闯进来的陆迟,没有惊讶,温言地问出了什么事?
陆迟心中焦急,没有注意到谢岚南的脸色,极其地苍白,像是久病的人。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而后把手中的信纸递给谢岚南,其实这时,这些信是谁写的,他心中已有了定论。
“我的父母呢?”陆迟说出口的话的语气,是自己也出乎意料的冷静。他看着谢岚南的眼,面无表情地道,“为什么要骗我?”
谢岚南低头看了一眼,歪头轻笑:“是我仿得不够好吗?”
陆迟还是那句:“我父母呢?”
谢岚南手上缠的红蛇似乎被这动静惊醒,探头从衣袖下钻出来,冲陆迟嘶嘶地吐着信子。他轻呵一声:“我早该知道的……都是假的,是假的,连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那条红蛇已经爬下来,蜿蜒行进到陆迟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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