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龙不理会他的嘲讽,伸出手轻轻捏住傅云书的手腕把了会儿脉,僵硬的脸上忽然扯开一点笑,喃喃道:“有意思。”
晋阳侯不甘心被无视,忍不住道:“什么东西有意思?”
“侯爷,您的老山参还是留着给自己用吧,傅云书用不着,他的脉象平稳,兴许活得比你还久。”靳云龙道。
“你……”晋阳侯正欲发作,忽地想到了什么,喝道:“怎么可能?他这样一个公子哥儿,遭此大刑,怕是半条命都没了,还能喘气都算他的运气,怎么可能脉象平稳?!”
“是呀,一个将死之人心脉居然如此平和,岂不是十分令人惊奇……”靳云龙之前还揣着手幽幽地说着,刚吐出最后一个字,他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朝傅云书心口c-h-a去——
所有人都预料不及,晋阳侯一声“住口”都尚在唇边未出声,那短匕已在傅云书心口处入r_ou_两寸。
但也只到此为止。
靳云龙面无表情地抽回匕首,傅云书的伤口出喷出一股血,有些许ji-an到了他的脸上。
晋阳侯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一巴掌拍掉了靳云龙手中的匕首,虽然看他脸色似乎更想将这巴掌扇到他脸上。晋阳侯怒喝道:“你他娘的想做什么?!”
靳云龙转了转被拍的那只手的手腕,淡淡地道:“试探试探罢了。”
晋阳侯冷笑道:“你对个快死的人试探什么?”
靳云龙扭头睨了眼仍旧躺在木板上,一动也没有动,甚至连一声轻微的呜咽也没有发出的傅云书,低声道:“确实没什么好试探的。”他拂袖朝监牢大门走去,道:“既然如此,带上人,出发吧。”
晋阳侯俊秀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却还是勉强扬起笑,道:“那本侯就先预祝靳大人马到功成,活捉海东青。”
靳云龙头也不回,只摆了摆手,道:“多谢侯爷吉言,侯爷只顾好生看住九合便是。”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晋阳侯狠狠一拍身侧的桌案,恨声道:“一个小小五品知府,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敢三番五次与本侯唱反调!”
一旁的侍卫忙宽慰道:“侯爷息怒,谁叫咱们在江北,这毕竟是靳云龙的地盘。”
“哼,”晋阳侯恨恨一甩袖子,“若非本侯人手不足,这活捉海东青的任务又怎会落到他手上?若真事成,头等功必然是要计到他头上了!”
“这靳云龙已过不惑,尚只是个五品地方知府,即便攀上了太师又如何?哪里比得上侯爷您在皇上跟前的地位?左右都翻不过天去,等侯爷您回了京城,再腾出手来好好对付他就是了。”侍卫道。
听他说完,晋阳侯的脸色才好看一些,道:“正是如此,那靳云龙说得什么鬼话,什么傅云书兴许活得比我还久……哼,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死在最前头!”
正是日薄西山时,九曲廊陷在一片寂静中。
靳云龙领着人马行至九曲廊廊桥前,忽然勒马缓缓停下,白日仍是晴空万里,到了傍晚,却乌云压顶风疾拂,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身侧的人询问地唤了一声,“大人?”
抿紧了嘴,靳云龙一抬手,道:“走。”
似是心中有所感,先前出声询问那人缩起脖子瑟缩了一下,靳云龙眼睛也不眨一下,淡声问:“怎么?怕了?”
那人竟也不否认,干笑两声,道:“久闻群鹰寨恶名,即将亲眼所见,不免惶恐。”
“恶名?”靳云龙咧嘴冷冷一笑,“也只到今日为止了。”他忽然朗声道:“久仰海东青寨主大名,如今既来,何必躲躲闪闪的像只缩头乌龟般不肯出来见人?”
一个清朗的声音似是从山那头遥遥传来,“靳大人为了今日见我这一面可谓是费尽心机,既然如此,在下自当从命。”
话音刚落,百步之外忽地出现一道人影,身姿如玉,着一袭青衫,头戴幕篱,抱着一柄刀,闲适地倚在身侧一株树上。
靳云龙眉头微拧,“你孤身前来?”
海东青似是轻轻一笑,道:“自然不是,在下虽然自视甚高,但还没有自负到认为凭借自己单枪匹马就能从江北知府衙门一众j-i,ng英中把人救走还能全身而退。”靳云龙眉梢一松,正欲说些什么,就听海东青漫不经心地道:“所以我带来了我最得力的一个手下,鸽虎!”
他一声令下,一个彪形大汉从一侧山上一跃而下,双脚落地,震得海东青靠着的那棵树也簌簌乱晃,“鸽虎在!”
海东青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道:“你下次出场的动静能不能小点儿?”
鸽虎憨厚地笑笑,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我下次注意。”
“哼,下次?”靳云龙大手一挥,“你可没这个下次了,来人呐,将这二人拿下!”
第114章 采生门(三十七)
他一声令下, 无数道身影从山上纷纷跃下, 齐刷刷长刀出鞘,刀锋直指这二人, 与九曲廊前的人马成前后夹击之势, 将海东青与鸽虎牢牢围困在中央, 远处树梢微动,显露出弓箭手的身影, 以及那刺骨冰寒的箭端。
海东青负手悠然道:“还真是天上地下罗网密布, 知府大人这回真可谓大手笔,在下佩服。”
靳云龙道:“不止是天上地下, 海东青, 即便你这回跳下九曲廊, 落入这滚滚江水中,我的人也能第一时间把你逮住。”他像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得意,咧嘴笑道:“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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