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当成筹码的,还有他和雍晋的那份感情。他答应了木离青,也相当于应承了雍晋身后的雍督军。他不会再与雍晋有任何牵扯。虽然他和雍晋早已没了来往,这份应承相当没有实用x_i,ng。他在离开前,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木离青看着他把枪问:“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周君抿嘴一笑:“这是雍少将赠予我的,我不便再与他来往,只好托木先生将这带回给少将了。”
他潇洒起身,拉开门。木离青在身后叫住了他,周君侧过脸,听到身后人说:“他是真的喜欢你。”周君不语,木离青继续道:“你这样做,置他于何地。”周君没有回话,他只是步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上了。
周君坐在车上,夜色阑珊,广告牌、大马路,还有挂上红灯笼的酒店。那些颜色混在一起,照得他脑袋发晕。他也想过,如果雍晋没有先说出那句不要再见面了。今日的他是否会为了周家,将雍晋当作筹码。又是不是因为雍晋先开了这个口,所以他现在才可能全心全意地为家里做一些事。
他闭上眼,脑袋靠在车窗上,思绪乱成一团,大概也没有如果,只有因果。可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这么突然地闯进来,毫无征兆的。他坐在车里,前方刚好就出了点事故,黄包车撞翻了水果摊,红润的苹果滚了一地。
小傅刚好就停了车,他也这么刚好地睁开眼。他就看到了雍晋,那人靠在车身旁,风将他的衣领吹起,档在了下巴处。雍晋的头发乱了,脸色潮红,目光涣散。大概是风太大了,被迷了眼。他看见雍晋抬手揉了揉眼睛,而他那中指上的戒指,那抹宝石红,则深深地扎进了周君的眼里。
他喝醉了吗,周君心想。不然雍晋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像快哭了一样。周君在自己反应过来时,就将车窗降了下来,他的脸颊急切地探了出去,连雪茄的灰落到裤子上了,都不知道。周君看着那戒指,甚至想要笑出声。
哈,最终雍晋也不过是捡回了他不要的东西,又将它戴在手上。哪怕有点尊严的男子,都不该这么做。他想嘲笑雍晋,可笑容是苦的 ,舌头泛涩。他觉得自己是在盯着那枚戒指,但他完全控制不住地,去看那张脸。
雍晋好像非常累,他的手扶在下巴处,做了一个动作,他亲了亲那枚戒指。周君像是见到不该见的,惊慌地移开了视线。但他又想,大概是最后一次见了,多看一会,也无妨吧。直到小傅踩下油门,风从车窗里灌了进来,车子动了,雍晋的身体渐渐消失在窗子的尾端,他的视线外。
周君在后悔前,让小傅停了车。小傅虽然莫名,却还是听命行事。今晚的周二少又一次超出他的意料,让他不由自主地就不再像以前一样,仅仅只是把周二少,当二少爷来看待。周君下了车,却没往回走。他犹豫着,却在犹豫的时间里,想到了许多事情。
他丢掉的戒指,为什么会被捡回来,还回到了雍晋的手上。是木离青捡的?还是跟着他的人。他知道有人一直在跟踪他,却没有伤害过他,甚至有可能是救命恩人。那次在大马路上,有人拉了他一把,没有露面。是不愿意露还是不敢露,怕被他记住脸吗。
那封匿名信,和雍督军相关,和周家有关,却传消息给他,会是雍晋吗。这是不是代表着,雍晋已经知道了周家和雍督军的事情。如果这样,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还要传一个信息给他,让他知道。周君不敢想下去了,他想要跑,想要回到车上,让小傅赶紧开车。
然而在转身的那一刻,雍晋却望了过来。他真的可能已经醉了,他竟然冲着周君微笑着。就好像那次在卧室中,他和他说着那句情话时,柔软的笑。他还记得的,雍晋说喜欢上一个人时,有花香,有月亮。而现在月光已经倾到了天边,他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眼里只剩他,他亦是。他走到了雍晋面前,停了半晌,说的却是:“为什么看我?”直到近了,才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周君松了口气,确定雍晋原来是醉了。醉了就好,只当这一切不过是场梦,当不得真。他看了看雍晋车里,没人。于是他问:“陈副官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里?”
雍晋不说话,仍旧是笑着,眼睛一直把他望着,几乎要舍不得眨眼。周君被他看笑了,大概是也被雍晋身上的酒意熏醉了,在雍晋抬手的时候,他没有避开他的手。雍晋摸过他的脸、耳垂,脖子。最终,他扶着周君的后颈,亲了上来,而周君没有躲。
路边仍是喧嚣的,周君却不想管了。他不想去想会不会有谁看见,小傅会不会看见,熟人会不会看见。他只抬起手,轻轻地搂住雍晋的腰,彻底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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