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再听、再看、再想,方晨霖迅速离开,“嘭”地一声关上了沉重的铁门。
冷得难受,张聿泓只能尽量靠在地下室的墙角,减少热量的散发。
他和方晨霖之间似乎藏着些误会,所以对方才会陌生至此。在那辆离开的列车上,应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方晨霖才会比想象中生出更多莫名的恨意。
不管遭到如何的对待,只要是方晨霖给予的,张聿泓都可以承受。至少他知道,四年过去了,对方依旧是在乎他的,无论爱恨。
有一个薄薄的棉被,或者一小杯暖腹的姜茶,对于现在的张聿泓来说,都无异于雪中送炭。只是,凄冷的慢慢长夜,任何有温度的东西都离他远去,只有冰冷的墙壁供他倚靠。
喉咙又干又疼,连声音都发不出。他真的是年纪大了,受了点凉便撑不住,连意识都随着s-hi冷的空气越飘越远。
也许是梦吧,也只能是梦。身体上的镣铐似乎消失了,接着是柔软的丝绸面料的包裹,再接着好像有人在耳边,喃喃地,喊他“泓哥”。张聿泓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在梦里流了泪。那样真切的声音,熟悉又遥远的称呼,听得他心软,又痛得厉害。原来,明明知道回不去了,在梦里却还是存着侥幸的期待啊。
醒来的时候,看到周围华丽的拜占庭式家具,张聿泓才知道自己真的被善待了。抽一鞭子后给的糖往往更甜。他从来不怪方晨霖,这些年,对方经历的煎熬不会比他少。生一场病就能获得如此待遇,他是意外的,欣喜的。
此后的几天,方晨霖没有出现,他也没有重获自由。但那人提供给他最好的吃穿用度,也找了医生替他治病。
初期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虽然出不了房间的门,张聿泓反倒觉得如今比苦等的那四年要轻松得多。送饭打扫的仆人都不跟他说话,他从能发出声音开始,就跟这些人表达了想见方晨霖的愿望。
方晨霖处理完生意上的事情,跟许昊吃完晚餐后回来,却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晨霖……”周珩有点焦急地看着他。
“小珩,你怎么来了?”
“泓哥呢?”
“我怎么知道?”
周珩拉着他坐下,口气依旧温和:“一定在你这边。我真的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敢关着我哥不放。哎……张府都乱套了,迟早查到你头上,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会放他走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方晨霖怕放走那人,张聿泓就会去香港,或者东南亚的某个国家,再也见不到了。
“你……没把我哥怎么样吧?”周珩问。
“……”方晨霖想了想,那人只是发烧了,现在也好得差不多,算不上虐待吧,“没有。”
“我想见他。”
“小珩……”
“怎么了?”
“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替我隐瞒?”方晨霖觉得他这辈子算是幸运的,至少有周珩这么好的朋友。
周珩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你们之间的误会,应该你们自己解决。”
“误会?”方晨霖痴痴一笑,“你知道吗?张聿泓当年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不可能。”周珩立刻否定,“你还不了解我哥吗?”
“当年我陷得极深,自然看不清,等看清时,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怎么会这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周珩皱着眉。
“我亲口听到的,还会有错?”四年的日日夜夜,方晨霖曾经无数次希望自己听错了。
“方晨霖,我还是不相信。有时候即便是听到的,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
“是吗?”不可置否。
“你让我见见我哥?”
方晨霖拒绝不了周珩。他自己又何尝不想看看张聿泓?虽然每天都会向仆人打听那人的病情,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虽然每天都会听到那人的请求,他却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周珩的出现,给了他自我说服的借口,给了他见那人一面的理由。
打开门,不大的房间里,那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坦然地、顺从地接受他的安排,没有异议,也没有反抗。
男人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但比起那晚重病昏迷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
方晨霖和周珩的出现并没有让张聿泓觉得意外,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小珩,你来的正好。”
“哥?”
“我这些日子待在这儿,家里应该乱套了吧?你吩咐大家不用再四处找我,就说我去了香港。”
周珩点头答应,坐在床边,跟张聿泓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方晨霖呆呆地站着,有些意外——张聿泓居然心甘情愿被他关着。只是,他已经不敢再对男人抱有任何积极的幻想了。毕竟,再被抛弃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过去。
周珩从方晨霖那儿出来,口袋里攒着张聿泓偷偷塞给他的小纸条。当着方晨霖的面儿也要如此隐晦,当真忘了他们三儿是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四年罢了,人与人就这般生疏了。
组织工人运动的机缘巧合,周珩认识了警察局的陈队长。共事的朋友因为罢工□□被关进去,他也是通过陈择端接应的。张聿泓托他调查当年的事情,他立刻想到了这个人。
陈择端比他小了好几岁,看似稚气可爱,实际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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