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么那么多的一期一振里,药研藤四郎再也找不到他自己的那个一期哥了。
那个一期一振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本就伤痕累累的刀锋被一刀斩断,他只来得及捡走半截c-h-a在土中的断刃,扭头就要匆匆忙忙扛起守护仅剩的弟弟们的职责。
他甚至直到脱离了那个本丸才有机会寻找剩下的半截断刃, 却理所当然也无可奈何地不曾找到。
现在他在战场上遍寻不获的另外半截断刃正静静躺在佛龛前,虽然不详的黑气萦绕于刀锋之上, 但是他绝不会认错兄长的断刃。
刀尖的缺口是敌太刀留下的, 刀脊上的划痕是为秋田挡住敌枪时的伤——是了,那时候秋田还在,只不过有时候会觉得还不如就此葬身于战场。药研藤四郎无意识地蜷起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鲜血在指间流淌而过的粘腻触感。
没有人会再伤害他们了。他小心地抚摸着断刃, 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那个……”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就看见宗珏蹲在他面前苦着脸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小心翼翼道,“你别太难过……实在,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高天原跟一期一振把分灵抢过来……”他一边说一边抬眼偷瞄药研藤四郎的表情,宗珏再怎么什么都不记得耿直好骗也是能察觉到本丸里的大家对他很好, 况且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野干的体质让他恢复起来快得很,要是给未来那个据说y-in险狡诈又毒辣的自己留下个烂摊子,指不定还要怎么被坑回来呢。
一子二子乖巧蹲在宗珏旁边,用纯洁无辜的眼神看着药研藤四郎,“我们也会帮忙的。”“嗯嗯,不要难过。”
金箍木奉揪揪耳朵上的毛,“要动手带我一个。”
药研藤四郎楞了一下才笑起来,摇头道:“我没事……没出错的话,还有一半应该在我这里。”
怎么会出错呢,他连刀刃上的每个缺口都记得一清二楚,又怎么会认错呢。
只不过断裂了就是断裂了,就算找齐了全部的碎片也无法复原那些伤痕,仅仅是勉强拼凑出了形状而已。
江雪左文字轻轻敲了一下木鱼,低声颂念着超度的经文——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用处,但是听着这平缓低沉的诵经声,看着点起的线香飘出细细的烟雾,药研藤四郎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糟糕,本来早已平静下去的情绪在他胸中激荡,竟是不知不觉掉了几滴眼泪。
他眨眨眼睛,似乎在断刃之上看见了飘忽不定的虚影。
还真的是……药研藤四郎拍拍脸颊收敛起悲伤的情绪,和弟弟们一起跪坐在江雪左文字身边。
其实要说有多难过大概也还不至于,最应该难过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哭泣悲伤的条件,每天光是活下去就已经j-i,ng疲力尽,太多的事情湮灭了本应沉甸甸挂在心上的悲伤,就像一道陈年旧伤,被太多太多的新伤压着,也就不那么痛了。
“药研哥……”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一左一右抱住药研藤四郎,拍抚着他的后背。
好吧,事实上他们之中真正意义上对一期一振有着深刻感情依赖着他的是药研藤四郎,对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来说保护他们更多如同长兄一般存在的是药研藤四郎——他们力气小又容易受伤,甚至在池田屋夜战战场开辟之前被很多审神者当做无用之物丢在本丸里打杂根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而在某些本丸里耗材少用时短的短刀总是更新换代很快,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都不知道自己是本丸里的第几振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所以一期一振对他们战战兢兢,保护却又不敢靠近。
那个本丸里唯一没有过更迭的只有药研藤四郎,作为初锻刀和文书工作主力他总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特殊待遇,才不至于被审神者单骑出阵死得毫无价值。
若非如此,他也拿不出那么多足以扳倒前任审神者的证据。
夜深之时小短刀们一个个都扛不住困意跪坐在东倒西歪睡去,即使药研藤四郎想努力保持清醒也抵不过困意席卷,很快就垂着头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我把他们抱回去睡吧。”歌仙兼定c-h-a着腰无奈地笑笑,一手一个把小短刀抱起,半夜带着小夜左文字出来上厕所的宗三左文字见了也顺手帮忙带走一个——因为宗珏最近的灵力不稳,入夜后本丸的温度可不是多么让人愉快的,尤其厅堂有风穿堂而过,睡一夜十有八九得感冒。
把小短刀抱回粟田口的房间,铺好被褥挨个放好盖上被子,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毫无所觉,药研藤四郎皱着眉心挣扎着半睁开眼睛,又被宗三左文字轻柔地安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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