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童听他叹息,笑了笑,道:“如今百姓能再次过的安稳日子,不再为战事流离失所已是万幸,只要新皇是个明君不愁百姓过不上安逸日子”
少年轻笑:“那倒是”
侍童想了想,忽而又拧了眉道:“不过我听说,新皇如今不过也才双十,哪当年战乱的时候新皇也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就跟着参与战事,功绩虽然不用多说,可是那些大臣……”
少年微微拧眉:“小沙,这些话不可乱说”
“少爷?”被人突然打断话音,小沙面露困惑。
少年叹道:“妄议新皇可是杀头的大罪,以后不得口没遮拦”
小沙面色一惧:“哦……我知道了”
“少爷,弘福寺到了”
马车停下,听车外传来的声音,少年随即钻出马车。小沙跟在他的身后,忙拿了护手的套子给他戴上:“少爷,天寒,带着这个暖和一些”
少年点头,未多言,只领着小沙朝着弘福寺院的大门快步走去。
天气寒烈,厚厚的积雪铺在地上,一脚踩去直发出卡卡的清脆声响。
少年领着小沙在雪地里刚走了会,一张脸便已经被冻的发红,脸颊两旁透着淡淡的绯色,再有四周的一片白色相称,愈发显得少年此时的模样,水嫩透红。
来到寺院后面的厢房,这里已有僧人等待,少年上前,看了一眼紧关的房门,心里叹息,扭头问向门边的僧人:“小师傅,我爷爷他近日可好?”
僧人回礼:“这几日雪天气凉,郑施主年事已高,难免有些不能适应,几日前惹了点风寒,郑施主又不愿用药,长此下去恐怕不利”
少年点头,转眸看向身后的小沙:“你跟去厨房把爷爷的药热了拿过来,我进去看看他”
“是”小沙点头,随着僧人一起离开门边。
少年推门而进,看得内堂里面似有人影,反手关门解下身上的狐裘,直径朝着内堂而去,内堂里坐着得老者年约六七十岁,双鬓已白,身形佝偻。
少年站在原地,盯着老者看了半响,忽而只觉得心里闷堵眼眶微热,似有不少的秘密想与老者倾吐,却只能独自咽下,强挂了笑意,看着老者:“爷爷,我来看你了”
郑姥爷闻声扭头,看得少年的身影,当即露了笑意,一双眼睛弯弯得如若勾月:“南非啊……好久没见你了”
南非上前,抓着郑姥爷的手:“爷爷,你比以前清瘦了好多……”看郑姥爷只是在笑,南非又道:“刚听小师傅说你生病了,怎么可以不吃药呢……”
郑姥爷皱眉,嫌弃的模样宛似孩童:“药太苦了,难吃”
“药再苦那也是良药,怎么可以任x_i,ng不吃呢”
郑姥爷只是拧眉看他。
南非笑笑:“那一会儿我喂你吃好不好?吃了药给你点蜜饯含着就不苦了”
转眸看向别处,郑姥爷长长一叹,似有满腹哀愁:“南非啊……”默了很久,郑姥爷才低哑复道:“爷爷老了,不中用了,是不是……很让人嫌,拖累大家了呢……”
这话,让南非心里一堵。
郑姥爷只是哑着嗓子又道:“我都来了这寺院好久,你幺叔他们一家……一次……一次都没看过我啊……”
世事总是这般人情冷暖,像郑姥爷这样年纪大了,被送到寺院的老人不止是他一个,这些老人不是孤苦无依而是家中子女不愿抚养,才都被送了出来,郑姥爷也是一样。
郑姥爷原是富商,膝下共有六个子女,老大和老二都是女儿,早已嫁为人妻,余下四个都是儿子。
长子便是南非之父郑荣舟,如今在京城里面有一间绸缎庄与首饰店,仅够维持一家生活,二子郑荣德是别人家的上门女婿,一切事宜全无做主的权利,四子郑小满是兄弟几人中条件最差之人,只有三子郑德,是这兄弟几人中家境最好的一个,京城里有三家酒肆茶楼都是郑德名下,其余的商行分号,皆在两个女儿的名下。
早些年,郑姥爷还跟着长子郑荣舟住在一块,后来坏境不好,郑姥爷就去跟三子家住在一块,可是没多久,便被三子家瞒着众人给送到了弘福寺,郑荣舟知道情况已经是几个月后,原本想将老人接回家去,但郑姥爷却不答应了。
因为他是被三子郑德送进来得,他要郑德把自己接回去,不然他哪也不去。
可是……如果郑德还会想要供养他的话,当初也就不会将他送来这寺院了。
看着郑姥爷难过的样子,南非心里也堵:“爷爷,如今已是这般情况,您又何必还呕着气呢,现下寒冬正冷,您年纪也大,不如跟我回家吧,爹爹跟娘亲近日也在准备着要将您接回去了,至于幺……他们家,爷爷您就别再想了吧……”
郑姥爷叹:“南非啊,你还小……不懂不懂啊……”
有什么不懂得?
不好的人,不好的事丢,开了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一定要抓着去反复的想,来折腾自己呢?
这话南非没说,才一会,小沙便端了药进来。
南非哄着让郑姥爷将药吃了,又陪着哄了郑姥爷入睡,这才开门出去。
院子里地上的积雪被踩得发出声响,南非回想着爷爷之前的模样,也觉得心里就跟这地上的雪一样有些微凉。
“少爷,你还要走到哪去啊,再不回房间去,又该被冻病了”
南非只:“小沙,你先回房去吧,我想在寺里再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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