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江雪时,他下意识瞥过来一眼,却猛地顿住,帽檐下的视线直直盯着江雪白皙的锁骨上纯黑色的骨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你这链子挺好看的。”
江雪的骨链是李正前不久送给他的,说是从德国带回来的礼物,江雪对这些东西不懂,只是觉得蛮好看的就收下了。
他不知道这是李正专门定做的,也不知道这串骨链其实是一对,李正怕他知道后不肯收就谎称只有一串,他更不知道的是,有人对他这一半骨链多么觊觎。
那人也没打算等江雪回答,兀自说完话后就继续打着电话远去,语气却比之前冷了许多,像是心情被什么刺激到后忽然变得极差。
江雪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一寸一寸的凝住。
那人的声音,赫然便是过年那天通话时李正身边的陌生声音。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李正沉着脸大步走过去打开门,不耐道。
“你到底有完...”
看到门外一脸平静的江雪后,他的话戛然而止,犹如被人生生掐断,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又快速的扬起若无其事的笑容亲昵的把江雪拉进门。
“媳妇儿,怎么今天敲的门啊,没带钥匙?”
“恩。”
江雪淡淡的声音宛如被暴晒的风干物,硬邦邦的。
李正殷勤的蹲下来帮他换拖鞋,江雪垂眸盯着他头顶的一圈发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径直越过他走进了书房,砰的关上了门。
李正:“......”
他忐忑的跟着走了进去,期期艾艾的问。
“媳妇儿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啊?”
家里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可从莫名其妙充满敌意的路人和李正方才奇怪的表现来看,果然有什么事发生过。
而李正并不想让他知道。
江雪专注的看着书,实际上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仿佛有坚硬粗糙的铁丝缠绕在心上,然后用力拉扯拖拽着,他感到一丝窒息般的难受,甚至是难过,像是明明知道对方在欺瞒说谎,却还必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殷殷等着对方主动坦白解释。
为什么要说谎。
李正说谎时这么自然,会不会之前也曾对他说过谎?那些话,情真意切的话,赤忱炙热的话,究竟有没有说谎?究竟哪些是真是假?
如同五颜六色的颜料瓶被猝然撞翻,一瞬间心里涌起的似乎是难以置信,是猜疑,是愤怒,是伤心,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乱糟糟的他难以承受的情绪,让人耿耿于怀。
捏着书页的指尖用力到发白,江雪避开了李正的视线,冷淡的说。
“我要看书了,你出去吧。”
李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摸了摸他的头。
“那你好好看书,我去做饭,好了就过来叫你。”
门关上后,江雪兀自发呆了许久,他不愿再去像个怨妇胡乱猜忌,便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打开了电脑打算查一查谢孟的事情。
谢家公司破产的消息的确如谢孟所言,只是事实比他从父母那里知道的要更严重,谢家甚至现在还欠着巨大的外债。
想到被愁苦笼罩的谢孟,江雪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李正往他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看他还没发现后不高兴的轻轻踢了踢他的椅子。
“媳妇儿你想啥呢,怎么都不理我啊。”
江雪没打算告诉他关于谢孟的事情,这本来就和他无关,不过当他抬头看向一脸委屈的李正时,电光火石间,忽然有个一直被忽略的事实晕眩的冲到面前。
他脸色微变,安静了几秒后问。
“你哥的公司叫什么?”
李正惊讶的看着他,当初他们就是在李端的公司里遇见,由此才引发了之后的一系列纠缠,所以江雪始终都对李端的公司甚至是李端都具有很强的排斥,他们对此也都避而不谈,如今江雪却忽然主动提起。
李正望着他微微蹙眉的神色,心头一紧,以为他要跟自己算旧账,便惴惴不安的嗫嚅道。
“...盛立公司,媳妇儿,你问这个干吗啊?”
听到回答的瞬间,江雪手里捏着的筷子猝然碰到了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顿时将李正的神经逼到了最紧绷的状态。
“怎怎怎怎么了?!”
江雪看着他过度紧张的脸色,怔了怔,反而忍不住笑了笑。
“你怕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李正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立刻放了下来,又喜笑颜开的不住给他夹菜,殷勤的劝他多吃饭。江雪应答着低头扒饭,心里却沉沉一片。
果然收购谢孟父亲公司的就是李端。
实际上就算知道了这里面的弯绕关系,江雪也并不能出什么力,他没打算要利用跟李正的关系去向李端要求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一辈子都不再看到那天在医院里轻描淡写间狠厉与威严并存的冷漠男人。
但思索再三,他还是将这件事含糊的告诉了谢孟,只是说自己在盛立公司有认识的同学就职,问谢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谢孟一开始只是心灰意冷的委婉拒绝,但挂断电话前,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拜托江雪能不能联系到那个同学,让他和盛立公司的总裁见一面。
从他愈加消沉的情绪中,江雪猜测他应该是知道了谢家尚有外债的事情,迟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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