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道:“不好。”
何梵道:“为什么啊?三爷您都不担心公子。”
追命道:“不担心。”
三剑一刀僮给了追命一个“谁信啊”的眼神。
追命道:“真不担心。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四个。”
不担心是因为信任,但亲眼看到无情回来的那一刹那儿,追命仍是与四僮一样露出了舒心欣喜的笑容。何陈白三个孩子即刻跑到了无情身边,叶告因为在床上便慢了些,但也飞快跳下了床。追命的身边登时一空,却含笑望着无情。
无情整个人一下子都放松了,神情是淡淡的,眼中有说不出的喜悦,重又坐回轮椅,摸着叶告的头,道:“好了么?”
叶告不知为何此时尤其地依恋无情,往无情怀里蹭了蹭道:“我没有事啊!公子,我好想你。”
明明并没有分开多久,就是好想好想。
追命笑道:“他们四个明明都困得不行了,还非得要等你回来才睡。哎,估计出去的是我,一定不会有大师兄你这个待遇。”
这话刚刚落,四僮便不由自主地齐齐打起了一个哈欠。四个孩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回头望了望三师叔,无情微微一笑,遂半是哄半是命令他们去睡觉。确实是太困了,四僮乖乖上了同一张床,沾了枕头不到片刻,呼吸便渐渐变得缓长,进入了梦乡。
无情敛了笑容,待确定叶告已熟睡,才道:“你问他了吗?”
叶告究竟是因何发疯,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无情想知道的,可如果追命已问了一遍,无情便不想再去问第二遍,那对叶告来说是一种伤害。追命走到无情的轮椅边上,静静站着,沉吟着没有回答,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无情也没追问,推动轮椅到了桌边,想要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却发现水壶里根本没有茶。这也难怪,如今每个人都自身难保,谁还有心情在客房里给客人准备茶水呢。追命见状取下了自己腰间的水囊,递给无情,道:“茶倒还有不少,可惜为了对付那群怪物,酒给喷光了。明天得想个法子弄点酒啊,不然难受。”
不客气地接过水囊,无情喝了一口,道:“别转移话题。”
追命笑道:“我转移什么话题?”
无情说道:“你问出什么了?我不能知道?”
追命无奈苦笑一声,道:“也没有什么,他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应该是幻境。”
无情道:“可怕的事情?”
追命踌躇微时,即道:“以前的犯人,早已经死了,叶告在幻境里又看到了那个人。”
无情默然了有小会儿,忽而一笑道:“他会怕这个么……老三,你知不知道,你实在是很不擅长骗人。”
追命一怔,很不服气地道:“大师兄你说什么?我要是不擅长骗人,这儿的人也就不会被我瞒这么久还发现不了我身份了。还有他们——”说着指了指床上睡着的四个小孩,“要不是我故意给他们提示,他们四个到现在也认不出我罢。”
无情听他说完,点点头,这才又慢悠悠道:“对,你很擅长骗别人,不擅长骗我。”
追命耸了耸肩,道:“不是不擅长骗你,而是骗不来你,我在你面前连话都说不来,又怎么有本事骗你?”他的手执在了无情的肩上,“所以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对你有隐瞒,但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刚才跟你说的,全都是真话。”
无情道:“那就告诉我全部。”
追命执在无情的肩上的右手紧了紧,见四僮睡得安稳,他转身坐到了轮椅边的一把椅子上,低声道:“那个人就是天下第七。”
无情在袖中双手的手指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面上毫无波澜,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追命的话,他端直地坐在那儿,眉目低垂,宛如一座白衣观音像。追命在看无情睫毛下的眼睛,是漆黑的、沉静的,追命却从那双眸子看出了不知多少情绪,这其中包括自责。
追命不想将叶告看见了天下第七的事告诉无情,正是此缘故。但他仍不得不说。
须臾,无情抬起了头,神情冷静得不带感情,语音平静得不带感情,道:“还记得我们之前去暗牢里看到那些疯掉的人吗?有一个叫于安的。”
追命颌首道:“他一直在叫一个名字,木缺。”
无情接着道:“木缺早死了,便是死在于安与他兄弟于良手里。但那一战十分惨烈,不但于良与木确同归于尽,于安自己也身受重伤。后来有人曾问于安一生中最恐惧的事是什么,他的回答就是与木缺的那一战。”
追命沉吟道:“所以,叶告与于安的共同点就是都曾在看到了他们最为恐惧的事……可是,就算叶告在现实里看到天下第七活过来,恐怕也不会吓疯。”
无情喟然道:“现实是不会,幻境是不一样的。”
追命偏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甜的四僮,随即面对无情,继续小声问道:“大师兄,该说说你那边儿了,有什么发现?”
他问有什么发现,而不是问有没有发现,是因为他知道,若没有发现,无情不会离开这么久。可无情并不立即答他,却是低着头开始想一些事。追命见状有点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踌躇不定的模样。
无情忽然抬起了眼,看见追命的样子,不由奇怪,略一思索,微微笑道:“三师弟,我是在想你问我的问题,没有想别的,你放心。”
追命摸了摸下巴的胡碴,笑了笑道:“我怎么听不懂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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