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佑镇挑了挑眉毛,“怎么?智圣哥,你是让我来验尸的?”
尹智圣点了点头:“但只需要大概看一下就可以。”
朴佑镇对着尸体蹲下身,然后指着对方脑门正中心的那个被子弹贯穿的洞,“你最好不要告诉我这种明摆着的死因,就是你把我大老远叫来的理由。” 接着带着手套抬起尸体的胳膊,解开衣服看了看有没有淤血,又说道:“死前有打斗,看他手的样子,估计对方也吃了不少苦头。”
尹智圣也蹲下身,捡起落在尸体头边的那把枪,“看来他是被自己的枪打死的。”
朴佑镇点点头,“那你们去查一下,看看上面是否有指纹。有的话就好办了,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关注一下最近来找我看病的犯人,毕竟这位尸体先生给对方那几拳头可丝毫没有放水。”
尹智圣向门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确保外面几个人在偷听的犯人完整地听到了朴医生的分析——这些偷听的人,自然是那个痛失线人的一区势力团伙派来的。
尹智圣:“接下来,我们上去吧,丹尼尔等我们很久了。”
尹智圣和朴佑镇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姜丹尼尔和金在焕已经坐在里面了。金在焕正在讲什么讲到一半,“……所以背后的那个人隐藏得比我想象还要深,除了知道他和黄旼泫朴志训都有交集之外,什么都查不到。”
姜丹尼尔听他分析完点点头,然后看到了刚刚进来的尹智圣和朴佑镇,于是招招手示意医生过来一下。
朴佑镇自然看见了姜丹尼尔肩膀上被子弹划开的布料,和一点点已经干掉的血迹,于是走上前掀开男人临时压在伤口上的消毒棉,准备处理伤口,然而他在看到伤口的时候,手停住了。
“这是皮外伤啊哥,” 朴佑镇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甚至不用缝线,过两天就好了。你就为了这个让我特地跑一趟?”
他说完以后,姜丹尼尔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然后握在一起的双手不经意地握得更紧了一些,手指上的戒环在这力道之下陷进了r_ou_里。
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变化,他只是低声地问道:“那佑镇,如果只是随便对着我肩膀开一枪,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太可能,你看角度控制得这么好,连你真皮层都没伤到,应该是故意没想打伤你。” 朴佑镇站在姜丹尼尔身后,没看到男人脸上快速划过的一道看不清的神色。
处理好姜丹尼尔的伤口以后,医生就想回去了。他往外走的时候路过金在焕,正好瞄到了对方手边的一份文件,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说了句:“那个照片上的人,上次来我这儿看病的时候顺走了几份硝酸溶剂,后来我听说三区爆炸了——你们也明白硝酸可以干什么,所以你们要是还想查,可以从他身上入手。”
说完,医生就不慌不忙地离开了会议室——他不急,他其实对医务室外那两个人的死活并不那么在意。
朴佑镇走了以后,尹智圣才凑到金在焕身边,往那份文件上的照片看过去。
那是裴珍映入监时拍的照片,没了平日里的笑容,清秀的脸看起来冷淡又乖张。
金在焕安静了一下,然后开口,“我大概知道是谁配合朴志训,在三区爆炸时演了那么出声东击西的戏码了。”
*
朴志训坐在黄旼泫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里,知道自己被安社长变相地软禁了——外面监狱人都在通缉他,所以不能放他出去;但如果现在杀了他,又仿佛太早了,毕竟朴志训貌似对姜丹尼尔还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于是只能把男孩子软禁在这里。
他摸了摸脸上已经结疤的伤口,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的话,即使他已经知道了朴妈妈的位置,也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脸侧的伤口好得很快,不过两天,就已经快要痊愈,好了后估计什么痕迹不会留下——男人从来都舍不得真正地伤害男孩,正如男孩也从未真正地伤害过男人一样。
黄旼泫给他的这个房间在二区和三区两块大场地之间的一个防空洞后面,空间算不上小,还有个简陋的卫生间——说简陋是因为面积太小,要是换作以往他还在姜丹尼尔身边的时候,按照男人总喜欢闯进来和他一边一起刷牙洗脸、一边对他上下其手亲亲揉揉的脾x_i,ng,怕是会挤死。
想到这些有些好笑又甜蜜的回忆,朴志训的脸上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笑意。
这让男孩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都会想起姜丹尼尔——看到浴室会想到,看到劣质的床单会想到,看到油腻的天花板会想到,看到地板会想到,看到手指会想到,看到空气里的灰尘颗粒都会想到——明明没有在一起多久,可自己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里都被男人的气息盖了章,逃也逃不掉。
朴志训还记得自己两天前在角落看见男人走在灯光下时,对方的模样,那人明明双手沾满了血腥,明明应该寒冷如冰,却偏偏磊落坦荡,带着一身火与热,走进了他。明明应该是互相排斥的极与极,却要命地彼此互相吸引。
危险,又上瘾。
就在朴志训完全放任自己沉浸在思绪里时候,房门突然发出了响动,这是有人从外打开电子门锁的声音。
男孩子警惕地收回神思,往门口看去,能找到这里的,只有社长、狱长和知道内情的李大辉——或许还要算上那个赖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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