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事完毕, 朝廷上下的心绪还没平复下来, 户科给事中华昶便上了一道表章弹劾翰林院侍讲学士崔燮亲自经商敛财、刻意结交锦衣卫与朝中重臣、私通乐妇致有私生女, 不配为讲官。
弹章递到中枢,李阁老便涨红了脸,义愤填膺地说:“什么崔美人、私生女,我这弟子若肯娶妻生子,我没有女儿嫁他么!还说什将边军功劳附会在锦衣卫身上……何曾有这等事!锦衣卫第三部 的剧情与如今的战事根本是全然不同!”
刘阁老重重看了他一眼:知道锦衣卫的稿子是你们写的,但在宫里动静小点儿, 别那么激动,没看见程学士都吓着了么。
谢阁老也有些坐不住。
锦衣卫前两部的封皮上也印着他的名字呢。
他不仅与崔燮有往来,常收他送的谢家美酒和新鲜美食,还拿着崔家的润笔,这道奏疏参奏对象也有他的一份儿。
唯独程学士是真的一无所知,还试图安慰李阁老:“不遭人妒是庸才,咱们不也常被人弹劾……这等无稽之谈,圣上岂会当真?”
虽然弹章可恶,他们也不能扣在内阁。
李东阳与谢迁都与崔燮常有来往,沾了被弹劾的边儿,需得避个嫌,刘首辅便拿过来写了抄记、批了蓝批,递进大内。李谢二阁老也立刻写了奏疏自辩,澄清他们只是编过居安斋印出的科举笔记等书,故而收了崔燮代送的润笔,朝廷内绝无结党营私之事。
奏章递到大内,弘治天子也吃了一惊,不顾别的,先问御前服侍的司礼监太监:“崔先生不是说不能成亲么,怎么又有人传他有妻女?这是怎么回事?”
高太监出于公愤,用力替他辩白:“这是没有的事。只是崔学士年少在乡间居住时,乡里似有个会画画儿的崔美人,那些轻薄人定是听着有个学士、美人,觉着相配,就把他们传到一块儿去了!”
天子厌恶地说:“这是哪里的流言,有司也不早管管——便是传崔先生纳妾也不该传个同姓的,这不光是fēng_liú,玷污人名声哩。”买妾虽不问姓名,也得卜一卜姓氏,或给那妾另改个名字,哪儿有大喇喇就与同姓之女传出fēng_liú事的。
这流言是故意玷污朝廷命官的名声,实在恶劣,得叫有司从严从重整治。崔燮亲自经营买卖这条,就叫都察院查一查,若真是经营了,那倒得申斥两句。
至于结党营私,以金帛结纳官员之事,弘治天子当场批了个所奏不实,打回去叫华昶省思,又叫人拟文书抚慰了战战兢兢上疏的两位阁老几句。
奏疏不实,天子不信,不算什么大事,你们就不用上疏告罪了。
也就别想在家里歇班了。
两位阁老才回家歇了一下午,就又被叫回到朝中如常做事。而崔燮这个被人连弹了三条大罪的,自然得引疚停职,回家拟辩罪疏等天子处置。
李东阳不放心他家,亲自骑马过来看他,还给他默了一份弹章的原本,好叫他有个心理准备。
他看着纸上“崔氏”“私生女”两个字,脑中一片空白,右手攥得紧紧的,修得短短的指甲几乎刺破掌心。
这回轮到李学士安慰他了:“不过是叫人弹劾一回,这也不是什么少有的事。前些日子不还有国子监生江某弹劾我们这些内阁学士把持朝政、阻塞言路?刘首辅照样虚心纳谏,亲自致书劝他回去好生读书、将来为朝廷效力……”
李东阳劝着劝着,忽见学生死死盯着弹章最末一条,脸庞涨红,眼角似要滴下血来,连忙拍了拍他的肩,把他从魔障中唤醒:“你不必担心,皇上素来知道你的人品,已令都察院彻查那流言的来路了,早晚会还你一个公道。”
崔燮忍了又忍,将胸中那口浊气才出来,低声道:“那崔美人的事,我问心无愧。只是出书时不够仔细,连累老师与诸位前辈也受人弹劾了,这事我却有自辩的章法,老师不必担心。”
李东阳摇摇头,苦笑道:“华给事中第一条就弹奏你擅将边军战功加到锦衣卫头上,这都是我写的,该是我连累你才是。”
崔燮恨道:“这怎么能怪老师?锦衣卫故事从当初写战倭寇、平日本,就都不是我大明现有之事,如今画的北蛮更不是鞑靼。这是一望可知的事,那华给事中是意指我故意讨好、结交锦衣卫罢了!”
他就是故意讨好、结交锦衣卫同知谢瑛,那又怎么样?
哪怕天下人都知道他这点心思了,他也不会退让,不会改了锦衣卫,大不了就辞官。
辞了官还能跟他们瑛哥出去打仗、旅游呢!
崔燮眼中燃着一股执拗的火焰,垂首对李东阳说:“恩师放心,此事是我弄出来的,我自己承担就是!”
李东阳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也罢,你先歇歇罢。其实这道奏疏奏的多是捕风捉影、立不住脚的东西,你定下心来再写奏疏折辩就是,当今是圣明天子,不会委屈了你的。”
崔燮满口应承,送走了李东阳。
李老师前脚离开,谢瑛就后脚敲开了他家大门,满面忧虑地说:“今日有户科给事中华昶弹劾你我,崔大人,此事咱们需要商量出个对策来!”
崔燮也愁眉不展地对着他,吩咐家人端上茶水和点心,然后就着扫院子的关门净院,不许任何人近前偷听老爷的大事。
家里拢共就那么几个人在,要清场地实在是相当方便。等人都清干净了,谢瑛才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肩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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