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劫跟管天任隔行如隔山,听的懂但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说:“杀人偿命,也不是你的错。”
“我不想跟你讲这些糟心事,算了。”管天任说,叹了口气。
管天任这边不能做事,但是事务所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手下的律师一个个能惹事,没几天管天任就回去工作了。
季劫百无聊赖的待在家里,跟母亲抱怨:“我看管天任怎么越来越忙啊。真是讨厌,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前几天还有大学想请管天任当兼职讲师呢,他竟然想答应!要不是我态度坚决他真的能答应。我看他是想累死自己。”
由于季远也是大学讲师,母亲对这个职业很有好感,道:“哎呦傻孩子,你让天任去兼职嘛,万一事务所的工作太忙,你让他把事务所卖了,专心当大学老师多好。以后还有寒暑假,陪你的时间就多了。”
“可能吗?”季劫也烦,“以前没看出来,管天任怎么这么能拼命。”
季妈妈也担忧地说:“是啊,天任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这时季文成和棋友从外面回来,手里举着报纸,还没走进家门就喊起来了:“季劫,季劫啊。”
季劫正跟季妈妈在书房写字、说话,一听季文成的话,连忙出来,问:“怎么了?”
季文成小跑起来,走到季劫那边,道:“季劫,你看看报纸。”
“什么啊这是?”季劫一边说一边低头向下看,仔细看北京日报的头版。
只见上面有一张放大的临水照片,上面打了马赛克,比较模糊,向上一看,写着终于找到失踪律师赵xx的遗体。
季劫一目十行的看完,问:“这是今天的报纸?”
“是啊。”季文成道,“我最近心里总是不舒服,觉得要出事。你让天任小心点。”
季劫苦笑:“不是已经出事了吗,您没看管天任那头上?缝了十多针呢。”
季文成叹气,道:“你说说,干这事多得罪人。天任多好脾气的一个人哟,怎么狠得下心……”
季劫心情低落,低头继续看日报。照片被处理过,报道的内容是讲受害律师是被人绑到河边,把头按在水里,活活淹死的。
季劫心想,管天任脾气多好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惹上这种凶狠暴戾的人吧?
不会吧?
那天晚上管天任回家,也被家里人分别问候了一番。
管家父母尤其担忧,说:“天任啊,你知道今天报纸上说的那个赵xx律师吗?怎么回事?”
管天任看家里五个人都围在自己身边,擦净手坐在饭桌上,说:“那律师我认识。以前是在王律手底下干,后来自己出去了。小伙子挺有才能,但是脾气比较暴躁,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了。”
季劫皱眉:“没跟你一起工作吧?”
“没。”管天任说,“我最近就因为这事儿忙呢。他失踪三天了,昨天发现的尸体,公安那些人最近一直在我们事务所这边调查。闹的人心惶惶。”
季妈妈身为女x_i,ng,情感细腻,不解地问:“为什么从天任事务所调查啊?”
“因为我们事务所跟他事务所有竞争关系。真是奇怪,不先调查跟赵律师工作上的人,或者关系不好的亲人,反而先从我们这边下手。看来公安那边是没有一点思路,开始地毯式搜索了。”
管妈妈忧心道:“天任啊,咱们赚钱少点也没关系,可千万别得罪人,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好,知道吗?”
管天任笑着点头,心里却想,事关生存的激烈辩论,怎么可能不得罪人。
季劫看着管天任的笑,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有时候,管天任没招惹人,比如那个用瓷器砸管天任头的人,以前都没看见过管天任。可单单听说管天任辩护水平高,出于害怕、愤怒等等原因,他们就能做出伤害被告人辩护律师的事情。
他们不能把工作和感情分开来看,简直愚蠢。
所有人都不认识的赵律师的死亡让家里蒙上一丝y-in霾,因为赵律师的条件、情况跟管天任太像了,都是外地人来京工作,闯出一片事业,年轻有为的律师。要说起来,管天任的事务所办得比赵律师的还要好,更惹人眼红。
季劫跟管天任在一起后,就没有失眠过了。那天晚上却做了噩梦,梦见管天任被人绑到莫名的地方,按着头压在水里。梦中季劫一会儿变成管天任,感受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一会儿变成旁观的人,呐喊着想去救管天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管天任被人按在水里,手脚逐渐失去活力。
他那么害怕,被管天任摇醒后,喘气声大得惊人,瞳孔扩散,浑身冷汗,半天反应不过来。
管天任摸季劫的脸,什么都没问,只是低声安慰:“季劫,季劫乖,你做梦了,都是假的。季劫乖。”
季劫都没意识到自己喘气的声音像是哭泣,半天才反应过来,从管天任怀里爬起来,问:“你没事吧?”
管天任一怔,想来季劫是梦到自己的事了,也不问,只紧紧抓住季劫的手,说:“我没事。”
季劫手里都是冷汗。他上下端详管天任,过了一会儿,手指颤抖着掀开管天任额前的头发,看管天任额边被掩藏得很好的疤痕。
年龄越大,越觉得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年轻时想得那样重要。只要家里人健康、平安,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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