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一片冰凉。想帮他掖掖被角,才发现左手还被他紧紧攥着。苦涩地笑笑,把被他攥着的那只手轻轻放到胸前,抚摸着他苍白的面庞,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福气轻声进来,隔着纱幕见我已经醒了,来到床边低声说,
“皇上,今日的早朝……”
我摇了摇头,又示意他走近内帐,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
福气退下后,我轻轻地在夜儿身畔躺下,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怀里。
夜儿昏昏沉沉地直到傍晚才醒来。见我和衣躺在身旁,胸前还握着他的手,一时竟分不清是梦是醒,是过去还是现在。迷茫了半晌,腹中隐隐地作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云珂……”听到夜儿低弱的轻唤,我从假寐中醒来。
“夜儿,”见他虚弱的把左手放在小腹上,我柔声道,“放心,孩子保住了。”
“……我知道……他还在……”
“要起来吃点东西么?”
“……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看看了窗外,“大概已过了申时。”
“扶我起来。”
我顾不得已经僵硬的身体,忙起身准备好靠枕等物,将他慢慢扶坐起来。
传人,福气亲自端了一碗细米燕窝粥进来。我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喂给夜儿。他也不反对,自己的身体还是他自己知道,这个时候也无法勉强。
用完粥,又让他服了煎好的药。我见他神色倦怠,虚弱无比,问他要不要休息,他却摇了摇头。
“云珂,帮我把、左边书柜第三格里的金色小瓶拿过来。”他轻喘地说。
福气不用我示意,已轻手轻脚将东西拿了出来。
“喂我一粒。”云夜的声音虚弱,语气却坚定如常。
我知道这是他自万花谷带来的大还丹。看起来有些事情他现在就要处理……
喂他吃下一粒金色的药丸,轻轻帮他调整了一下身子,让他靠在我怀里。福气一直站在身畔。
调息一下内息,他的j-i,ng神有些好转。
过了一会儿,枫极知道夜儿醒了,匆忙奔了进来。看见云夜已经坐起,激动难以自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主。您、您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碍了。”云夜在我怀里淡淡地说。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枫极惊喜交集地说。
“枫极。我不明白为什么?”云夜清冷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凛冽,直直地向枫极逼去。
枫极原本苍白的脸一下变得刷白,张口轻颤,呆呆地注视着云夜……
天地两极果清淡无味,入口不易察觉。但是色泽却非常鲜艳,放在食中极为明显。夜儿平日饮食均有验食官检测,我又着人特别留意,绝无可乘之机。这种药又不可能下在茶水或酒水之中,见色即之。那么唯一的机会,就是夜儿每日服用的安胎药。药汁漆黑如墨,任何颜色都可掩盖住,断命果本身又没有味道,是以即便是夜儿这样j-i,ng通医理的人,也丝毫没有察觉。更何况,这药又一向是他的心腹枫极亲自煎制端送的。
半夜,夜儿在疼痛中醒来,感到身子的不适不似寻常,急忙给自己把了脉。发现自己竟然服了断命果,于是及时将腹中所剩的大部分药都呕了出来。但是已吸收的部分却还是发挥了药效……
16
“少主。我、我……”枫极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
“断命果色泽鲜艳,无法下在日常饮食和茶水中,只有我日常服用的安胎药可以掩盖其颜色。我的药一向是由你负责的,别告诉我有人能在你万花谷四大护法之一的枫护法眼皮底下给我下药。”云夜虽然面色苍白,却深沉如水,声音平淡得好似在说别人的事。
“两个月前你就曾劝我打掉胎儿,我罚你在殿外跪了五个时辰,警告过你断了这个念头,可是你却不知悔改……哼!本座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感觉怀里的人身子轻抖,知道他现在动不得气,我连忙不着痕迹地轻轻安抚他。他轻喘了两下,很快抑制住自己,平静了下来。
我为他捋了捋披在肩上的发,握住他冰凉的手,转头对枫极沉声道,
“你在太液池边听到朕和昭阳侯的谈话,知道浩瀚神殿的大神官送来了天地两极果。又打听到朕将它交由御药堂保管,竟敢擅自去偷了出来给昭阳侯下药。枫极,你好大的胆子。”
枫极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复杂。听到我的话后沉默半晌,突然抬头向我瞪来,
“不错,是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是我去御药堂偷了天地两极果,是我给少谷主下了断命。这些都是我做的。”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因为我不能允许少主冒着生命危险来孕育这个孩子,我不能忍受少主每日为此子所苦。诞子丹的药x_i,ng一个月前就已经显现出来了,但是少主为了怕你担心,一直苦苦压抑。现在才刚几个月,少主就要受这份罪,若是要挨到……”他突然顿住,最后又咬咬牙恨声道:“所以即便这个孩子是龙种,我也要帮少主打掉它。我知道这事绝对瞒不过少主,也早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
“只是你没想到夜儿宁愿行九转金针之苦,也不愿失去这个孩子是不是?”我冷冷地说。枫极刚才的话让我惶恐不安,我不知道夜儿竟然将药x_i,ng显现的事瞒着我,还一直在苦苦压抑,而我却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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