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中官大人,不过真的不用太费心了,就这些书,也够我读很长时间了。”卫敏文扫了眼书架,看到上面果然只是些蒙书,谢过了内侍的好意。
“奴婢名叫常胜,以后府中当有宫中的内侍往来,若世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托人告诉奴婢,奴婢定然会帮世子仔细踅摸的。”这位名叫常胜的内侍,又殷勤地说道。
常胜不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皇帝的身边,挤满了人,除非入了皇帝的眼,皇帝直接开口点了名,命他随侍伺候,否则想要挤上去不是件容易事。所谓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想要占别人的坑,自然有已经占好了位置的萝卜,看不顺眼,将他挤下来。
永宁侯的身边,同样挤满了人,而且要到永宁侯的身边贴身伺候,首先要入的就是皇帝的眼,难度与挤到皇帝的身边,是一个级别的。
但是,永宁侯世子身边,他总不会还挤不上了吧?
只要讨了世子的欢心,就是讨了永宁侯的欢心,也就是讨了皇帝的欢心,这条蜿蜒曲折路,常胜已经发现了。
现在,他这么殷勤,明显想走曲线救国路了。
不过,他想达成目的,还须看对方肯不肯配合。
卫敏文从小受到的就不是寻常孩子的教育方式,而且他经历了必死无疑的死局,最后却死里逃生,有些事感触自然不同,与同龄的孩子比较起来,他想得也有些多。
他的父亲,永宁侯,从明面上来看,因为与皇帝共过生死之难,多年来又对皇帝忠心耿耿,所以极得皇帝信重,皇帝时不时就要留他在宫中伴驾。
这是他这些日子收集到的信息,不过他始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从常理推论,这一切看起来好像很正常。
不管皇帝是赐宅院,赐财物,还是提拔重用,都是君王对臣子的宠爱,看起来真的非常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大概就是,这座宅院里的内侍,目前看着多了一些。不过,只要卫家的仆从随即接过了手,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
据说,这座宅子是内务府监督修建的。其他臣子修建宅院,皇帝一般动用的多是工部,不过这一点,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反正都是皇帝赏的,是内务府还是工部来修建,实际上就是钱从哪里走账的问题,内务府的账,实际上要算到皇室的花用上。
不过,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其实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再说,皇帝极有可能没什么原因,就是用内务府用得顺手了,才会让内务府来督建宅子。
有时候,对于上位者而言,也许只是一个无心的动作,并无其他意思,揣摩者却要帮他加上各种意思,这类事并不罕见。
对于卫敏文来说,这些事都不奇怪,但是,这些内侍,现在对他们这般嫌殷勤,就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按理来说,皇帝身边的人,旁人个个都要敬着,他们自己也会自恃身份,不会轻易低三下四,一旦出了宫,他们代表着皇帝的脸面。
有人随意去下他们的面子,若被皇帝疑心这人是在借题发挥,实际上要下的是皇帝的面子,这事就麻烦了。
不过,卫敏文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嘴里却什么都没说。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慢慢瞧着,自然就会瞧出来了,不需要太过着急。
“那就多谢常中官关照了。”他腼腆地笑着,犹如一个真正的十岁少年一般,认真谢过了常中官。
“老夫人,您觉得这里怎么样?”与永宁侯世子联络好了感情,常内侍又转向了卫老夫人,问起了她的意见。
永宁侯重视家人,不管是父母兄长们,还是子侄辈,他都会放在心上,常内侍要曲线救国,自然不会放过讨好卫老夫人的机会。
柳氏知道他为何这般殷勤,不过让她这么生受了常内侍的殷勤,她肯定不会这么做。
常内侍要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不用多想,就知道和宫中的事有关。如果只是行个方便的事,她相信以儿子的本性,就算常内侍不献这个殷勤,真的遇到事了,儿子不会吝于给人方便的,但是其他的事,她却不希望儿子c-h-a手太多。
皇帝的身边,处处都是忌讳,因为那处地方,一举一动都涉及到权势利益,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权柄之争。况且皇帝是用鲜血淋漓的方式收拢了权柄,恐怕要比别的君王,更忌讳一些事。
一旦儿子管得太多,手伸得太长,犯了皇帝的忌讳,为了旁人,与皇帝离心离德起来,就得不偿失了。
柳氏今日要是轻易承了常内侍的情,恐怕就需要儿子来还这个人情了,她不希望儿子在宫内事中涉及太深,肯定不会去拖这个后腿。
这一路上,她与这些内侍的对话,始终都是客客气气,你来我往地打太极,一直没什么实在话,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对于这座院子,柳氏左看右看,还是相当满意的。
“常中官费心了,这里处处都好,不需要再改了。敏文,你就搬来这里住,怎么样?”柳氏点头首肯了这个院落,转而问起了卫敏文的意见。
“但凭祖母做主。”对于住哪里,卫敏文自身并无多大的意见。
这个院落,既然是他的父亲指定的,又得了祖母的首肯,他自然点头答应了。
“老夫人,世子,侯爷请你们去正院,马上要用午膳了。”他们正说着话,又有内侍来通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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