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之前,怕输液太凉,宫冉一直用左手握着余幸挂点滴的右手腕。
四目相对,宫冉熬红的眼看余幸时几乎冒绿光,从他扶他起身后,宫冉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余幸的脸,甚至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好像他一眨眼、余幸就会消失似得死死的盯着。
喉咙太干,余幸轻咳两声,一舔唇就有温水送到嘴边,他睡太久、水粮不进,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还是自食其力的接过杯子,在对方半掺半就的帮扶下自行喝了水。
宫总裁视线热烈,炙热目光完全无法忽视。喝水的空档,余幸垂眸,就看见了宫冉纱布缠的更厚的右手以及他身下的轮椅。
清楚记得废工厂里、宫冉浑身是血也要挡在他身前的模样,那家伙曾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说一点都不动容真不可能,可……有些话,他该说的还是会说。
明知自己身上的真相会刷新宫冉三观、让他痛苦,但宫冉有了解一切的权力。
喝了水,喉咙滋润了,吐字也能顺利不少,可余幸迟迟没开口,只收回了落在宫冉身上的视线。
“过去……多久了?”
“手术做了十个小时,icu一天半,前天才稳定。”
听见余幸声音,宫冉终于心安了,连回应都有了底气,这一问一答,配合倒也默契。
“哦……那……算了,你先去休息吧。”
“怎么了。”
“没什么,先去休息吧。”宫冉脸色苍白、憔悴的太明显,不论是j-i,ng神状态还是身体条件都不适合承受沉重的事实。
可余幸刚才明显是有话要说,他忽然卡在一半,宫冉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虽然宫冉确实累极了,他从得知余幸被绑架开始j-i,ng神就高度紧张,后来那人中枪失去呼吸更是陷入崩溃边缘、连续四天四夜都从未阖眼,直到刚才,喂余幸喝完水、确定他真的“活过来”之后,高悬的心才敢落下。
想追问,却不舍得违抗余幸任何一句话。宫冉揉了把酸涩发干的眼、恋恋不舍的扯下他黏在余幸身上的视线,拿起手机,“……想吃什么?不、不对……”四天昏迷,进食要控量,不然会伤肠胃,余幸本来就有肠胃炎。
宫冉蹙眉,砸两下发胀的脑袋,“喝粥吧。”
“宫冉……”
“算了,还是先吃这个。”
手下动作发晃,宫冉控制动作都勉强,余幸叹口气,刚开口就被他打断,那家伙拧着眉毛,用左手绕在右裤兜里掏了半天,憔悴的脸上忽然有了笑意,他摸到了想拿的东西,像个孩子一样在口袋里就把手握成拳,艰难拔出后、掌心向下的递到余幸跟前,“先吃这个……你喜欢吃。”
说完,翻手摊开掌心,还是那个小牌子的柠檬糖。
余幸:……
嘴里清淡,甚至有药液的苦味儿,吃颗糖压一压也不错,但余幸没接,搁在半空的手明显撑不住还硬死扛,摇摇晃晃、差点儿掉了糖。
余幸又要开口劝,却又被对方抢先,宫冉红着眼,“别赶我走。”
“我没那意思。”余幸说:“你不困么?”
宫冉抿唇,死撑着瞪眼、倔强摇头,他嘴唇一层白皮,明显没好好喝水,这一抿竟扯出了血。现在余幸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只除了分开,毕竟刚过“绑架事件”,宫总裁眼里,全世界都对余幸“有所图”。就算雇了保镖守门外,他也担心有人能飞檐走壁、跳窗把余幸抢走,必须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算了……”看宫冉这架势,说他也是徒废口舌。余幸视线绕病房看了一圈,房间不小却只有一个床位,够再搭张陪护床,“那就在这休息。”
“跟你一起吗?”
“不然呢。”
余幸蹙眉,越来越绕不清他脑回路,八成是宫冉那家伙觉得自己讨厌他,怕被一个人留下。
“那……我只睡一会儿。”体力透支到极限,宫冉妥协了,可没等余幸说要加张陪护床,宫冉就顾自趴在了余幸床边,他胳膊一担、上下眼皮一挨就没再睁开,很快有绵长呼吸传出,立刻睡着了。
时间刚过中午,窗外阳光盖过半张病床,恰好铺在宫冉脸上。暖调光也修饰不了宫总裁颓败的气色,倒是睫毛y-in影跟他眼底乌青融的和谐。
忽然病房门开了,来人手里端了个托盘,余幸立刻嗅到一阵米香味。
进门的青年是替宫冉跑腿的,余幸认识,那人见宫冉睡着,先是一愣,随后跟余秘书比了个眼色,将托盘留在了床边柜上,后者也拜托他拉了窗帘、不照宫冉的脸。
睡熟的宫总裁完全没发觉他叫的粥到了,在余幸身边睡的格外安稳,直到余幸握着瓷勺搅粥、他才被食物香吻勾的挪了两下肩膀,最终食欲不敌困意的睡的更沉。
白米几乎炖烂了,在宫冉的格外嘱咐下,粥里还洒了j-i脯r_ou_丝和榨菜碎,唯独没加葱花。
粥很对余幸胃口,可碍于太久没进食,他只吃了个七分饱,剩了小半碗。
……
宫冉这一觉睡了两小时,深度睡眠格外解乏,所以他是被饿醒的。
睁眼就见余幸,宫冉心底溢出一阵满足感。两小时补不回四天四夜的煎熬,宫冉眼睛依旧涩的不好受,j-i,ng神却恢复了,他腰酸背痛起身,眼前就递来一碗粥。
宫冉很讨厌喝粥,但……
他视线从粥碗落到人家捧碗的手上就挪不动了。
确认余幸再无大碍后,宫冉心态放松,也有了胡想的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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