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想起傅時海的事,是因為我不想因為委屈而露出難堪的姿態。顧雲柢不是針對我,你不是針對我吧?
諸仙都退出去,離開天宮了。只有我被留在天宮,還當著眾仙的面拔掉我月華宮主人的位置,意思就是我恐怕沒辦法給霞藏做一把好劍,也沒理由把藏藏討回來了。
因為發展得太快,我還沒什麼真實感,直到過了許久我低頭看到顧雲柢的鞋,他想拉我手的時候,我把他拍開了。
不僅拍開手,還退開一大步瞪著他質問:「你什麼意思?」
顧雲柢又是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甚至無辜回望我。「這就生氣了?」
「我做錯什麼,你只懲處我。」
他說:「因為我不習慣你待那個位置。月華宮,我想了想不適合你。」
我反省:「是我討厭應酬,懶散,做事粗枝大葉,收光不入流弟子壞了雲門的傳統,到底哪一點足以讓你打我臉?」
「我怎麼捨得打你臉。」
我握緊拳頭,指節啪啪響了兩聲,心道:「老子倒是很想揍你兩拳。」
氣到說不出話,氣到發抖,我火大是因為覺得委屈,以前在現代的事不經意竄出來,被排擠的經驗,孤單的感覺湧上來。
以前孤單的時候我是怎麼過的?照樣過啊。沒有人懂我的話,我就努力溝通,要是對方根本不值得我那麼做的話,我就自己過自己的。既然欺負我、孤立我的都是不懂我的人,我就不必去管他們。
現在我在氣什麼?雖然好像受到不公平對待,可是月華宮本來就不屬於我,我並沒有失去,會不爽是因為顧雲柢的回應。
顧雲柢悠悠說:「小星長大了。開始懂得叛逆了。」
我已經冷靜下來聽他說話,心裡吐嘈:「我現在叫存曦。」
他雙手負在身後繞了半圈走到我斜後方嘆氣:「唉。」
「我長很大了。」我搶他的話講,我猜他又要說我沒長大。
他好像笑了聲又說:「先在這兒住下吧。」他往我面前一指,前方顏色淡開,冒出一條鋪石小路,周邊生滿青苔、竹叢,能看見路的彼端通往一間木屋。
我沒動,而是定在原處問他:「魔族想要什麼?我在乎你,很想當你的助力,你有我,不必把所有事都攬在身上。」
「小星,我還沒想好,心裡有點亂。晚點我去找你。」
「上次你也這樣講,結果呢?」
「小星。」
「讓夕橙來見我,你想軟禁我,起碼讓我再看一眼外面的人,知道他們都好我才安心。」
「我會安排的。去吧。」
我失望嘆了口氣,也不忍心再逼他,不太情願走上他安排的路。從我在這世上誕生開始,沒有一次我試著搗蛋成功,最後還是會照他的希望走。雖然有時是他先放棄,他希望我學詩詞文學,我一竅不通,他乾脆不逼我也不給我碰,只教我識字、念點簡單的東西。自此他沒再勉強我學我不愛的東西,重逢後他要我爭取月華宮,我為了報恩去爭了,我再不濟也還是勉強撐著當一宮之主,怕丟他的臉,也不喜歡交際,乾脆不應酬。
我說過要調適心理,不那麼依賴他,是因為我希望自己能堅強獨立到讓他依賴我。我也是個男人,想保護喜愛的人,想對喜愛的人付出,他不在天京,我試著用自己的方式幫他守住靈脈,結果搞得自己像白癡。
靈脈有個mí_hún大陣,我闖去天宮其實是多此一舉,還變成殺死秦老、內應魔族的嫌疑者,我算什麼啊?
走到木屋前差點沒忍住怒氣把它拍爛,屋裡備的東西應有盡有,來時的路已經變了,另一端是座普通的池湖,煙波浩渺。
「軟禁。哼。」我苦笑,在屋裡打坐修養。這才想起自己受了點內傷,被這樣一攪狀態又壞了點。這裡被設過重重禁制,與世隔絕,任我神識再強大也掃不出去。於是我破壞木屋和竹林發洩,一刻以後它們又自動恢復,就不再白費力了。
次日夕橙果然出現,他被放進來這個地方見我,夕橙師兄說:「我只被允許待一柱香的時間。你安心吧,我們都沒事,頂多就是受了點傷,朝青的靈石跟藥都管用的,況且還有梅師姐在。小曦,你的內傷需要調養,我帶了些藥給你,你每日服一粒藥丸,連服七日就會好了。」
「謝謝師兄。」
他把藥交給我,對我打量了會兒,眼光有些不同,我回以疑問的眼神,他訕笑道:「沒有,就是想看你氣色如何,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你……天帝待你還算好吧,這個地方也是靈氣充沛的,對你很好。你別難過,月華宮的事也不必c,ao心,天帝沒有為難宮中弟子。」
「那就好。」
「我得走了。小曦,你好好保重。」夕橙匆匆離開,光說一些安慰我的話,我卻沒來得及關心他們幾句。
喜歡一個人真累,我不瞭解顧雲柢,他從不在乎我是否瞭解吧?而他顯然也不夠瞭解我,並且同樣不在意。所以我不曉得他想怎樣,只能用最愚昧的方式想到什麼就去做,嘗試付出。
我發現人的感情和付出不被接受、回應的話,就算是一廂情願。雖然許多感情在最初都是一廂情願,但我相信雙方努力相處後發展出一個默契,相信彼此的真心,那一開始的一廂情願就不算最蠢。
從頭到尾失敗,死馬當活馬試的一廂情願才是無藥可救。可惜感情不是講投資報酬,我也不曉得自己的停損點在哪裡,這裡也不是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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