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张享,清秀骄傲,脸上却一片红肿,明显看得出掌掴的痕迹。震怒的张父一脚把他从家门中踢出来,骂道:“我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儿子!”
张享哆哆嗦嗦地半跪在地上,眼角有一丝泪光,可表情倔强依旧。
“那个人是谁?!”
张母泣不成声,一面去拉自己的丈夫,一面护着自己的儿子,撕心裂肺道:“阿享,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们断了好不好?”
张享一句话没有说,低着头缓了缓,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爸,妈,对不起。”嘶哑着嗓子,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给你们丢人了,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他穿得少,衬得原本瘦弱的身形越发单薄,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晏怀章看不清他到底是冻得,还是在压抑哭声,肩膀小幅地抽动,说到后来,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清。
张父不敢置信,他的亲儿子,一直是好孩子的亲儿子居然这样决然,为了一个不知是谁的野男人闹到被学校通报,甚至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的地步。
“好……你好……!”张父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他,“滚!永远别回来!”
张母还要去拉自己的儿子,却被丈夫死命拖进家门:“要这种孽子做什么!丢人还嫌不够吗?”
家门重重地在他面前合上,从此,再也没有打开过。
当其他人都在守岁,等候新年的到来时,晏怀章看着张享在自家门口跪了一夜。
可他却不敢,更没脸上前。
因为害他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可晏怀章心里除了愧疚,滋生得更多的是嫉妒。
为什么?凭什么?那个人凭什么值得张享这样做?
最终,嫉妒压倒了愧疚,年少的晏怀章没有把这场闹剧看完。
他亲自点燃了导火线,但没有勇气看到最后,这场戏到最后,也轮不到他来出演主角。
后来,张享从他们所在的城市消失了,这么多年,晏怀章曾经想过找他,可每每思及当日所见,他的嫉妒就要逼得他发疯。
他怕,他怕看到张享与那个人长相厮守,别人再也无法c-h-a足,他害怕张享的幸福,人生永远不会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他宁愿当张享已经消失了,然而,他偏偏出现在他面前,单身一人。
晏怀章觉得,这是上苍给予他的恩赐,他不会松手。
不知不觉,隔壁家的电视台已经传来新年的钟声。
晏怀章冻得两腿发麻,失神地坐在地上。
他出来时只随便套了一件外套,里面穿着家居服,早已冻得浑身一点热气也没有。
十二下敲完,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这种冒傻气的事他干第二次了,矫情过来矫情过去也没有人看,只会给自己心里添堵。
他自认不是幽怨的娘们,偶尔发发神经过去就完了。
拍拍屁股上的土,再跺跺脚,晏怀章恢复了影帝的派头打算离开,可在此时,身后的门开了。
晏怀章也僵硬了。
开门的人更是一愣,说:“你谁啊?”
声音不对,不是张享。
晏怀章拧着眉头转身,却发现身后出现的男人很脸生。
“怎么了?”男人身后另一个人走过来,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晏怀章嘴角一抽,皮笑r_ou_不笑道:“我来溜溜弯。”
男人不悦道:“有人大过年的到处溜达?还溜达到别人门口?你有病吧?”
晏怀章还没说话,就听到张享说:“他是有病,徐哥,咱们继续。”
姓徐的男人听出张享似乎认得他,点点头,不再理这个怪人,帮张享拎了一张木桌出来。
临下楼,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晏怀章,嘱咐张享:“你留点神,这人怪怪的。”
“知道了。”张享轻轻笑了笑。
晏怀章觉得这个笑容碍眼极了。
“他是谁?”晏怀章听到自己问。
“跟你没关系。你来这里做什么?”张享冷冷说。
“我……”晏怀章本想说自己是想他才来,但转念一想,他和张享如今也就比仇人好那么一丁点,说两两相厌也差不离,这样说肯定不讨好,电光石火间,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更柔和,声音也微微压下来,富有磁x_i,ng:“我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你不来,我会过得更好。如果没有事,请让开。”
晏怀章厚着脸皮当没听到,只是问:“高利债还清了吗?”
张享没有说话,只是交握着双手,漠然地看着晏怀章。
晏怀章脸色苍白,眼神中慢慢露出一丝悔恨和歉意,他咬了咬下唇,向前了半步。
张享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晏怀章停住:“对不起,无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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