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辛苦,激起了内心掩藏多时的情感,安德鲁发现自己但凡面对有关艾伦陈的事件,都会过于认真,甚至带点悲情的牺牲j-i,ng神,于是忍不住在白日里反省和思索起来,这大概算是艺术家过度动用灵感的副作用。
安德鲁原以为自己对艾伦的yù_wàng仅限于“视觉”阶段,但短时的分别却让他尝到相思之苦,再只要想到日后待艾伦回港,更难见面,便变本加厉地怅惘起来,就好像眼见着一项自己心爱呵护的事业被迫中止一样。
下午五点,飞车赶往机场,安德鲁照例痴心不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的王子,他的最终结论是:执迷不悟也是一种享受。
曼彻斯特已步入s-hi润的秋季,降温得很厉害,当天还断续下着小雨。在机场休息室喝光了两杯咖啡,浏览了三份报纸,才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出关,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还是那么挺拔干净,中国有个成语“玉树临风”,安德鲁觉得用在艾伦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皓燃身着浅米色巴宝莉风衣,敞开的襟前露出贴身的烟灰薄羊绒衫,脖子上围着质地绝佳的印度手织围巾,淡褐卡其裤和prada懒人鞋。
永远清洁飘逸的黑发在人群中异常醒目,香港的阳光似乎对他特别慷慨,那蜜一般的颜色配合特殊的东方气质,显得格外出尘。
安德鲁没有立即奔上去迎接,而是站在原地隔着距离微笑着欣赏他。
多日不见,皓燃看起来清瘦了些,身形更修长,眼梢处盘踞的忧虑仍未散去,可这一次却有掺入了一些无法调和的强势特质,使熟识他的人都感到,他有了一丝变化,变得锋利沉毅了,那原本安静的轮廓忽然鲜明,有一道锋芒割破平淡的眼波。
还是那个潇洒绝伦的艾伦陈,却多了层厚重的防御,不再单薄和漫不经心,气势逐渐转向雍容,像一只蜕变中的蝶,染着辛辣的毒,只可远观不得近距冒犯,即便那行囊空空如也,步履却依然稳健。
安德鲁鼻子突然发酸,当时的他猛然意识到,艾伦做回他自己了。而作为对方的忠实拥护,最好懂得将偏颇无望的热情慢慢回收,那么日后,尚有一线生机可以成为艾伦陈永远的国际友人。
“我可以拥抱你吗?”安德鲁张开手臂。
皓燃走上前随意地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希望你有整理过我的房间。”
安德鲁立即成苦瓜脸:“你可真不体贴‘男友’啊。”
一坐上车,司机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倾吐起近况,并且兴趣盎然地追问皓燃回到香港后的种种境遇。
说到最后,还不忘自找苦吃地酸溜溜打趣:“又交到几个女朋友?”
“不多。”对付这位j-i,ng怪的鬼佬,皓燃一向很有办法。
“没想换换口味?”这是安德鲁的惯用诱导手法之一,平日只作玩笑用。
“有试过,不过——对方好像没兴趣了。”
猛地听到这句回应,安德鲁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一紧,转头看向副座上这位同行者的表情,想要窥测他话语中有几分可信度,可在那张平静清淡的脸上,他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乍听之下,有些不经意的言语中却隐隐透着股自嘲味,那眼神贯穿车窗,酝酿着飘渺得略显苦涩的柔情,让安德鲁觉得真假莫辨。
“你——真的有试过?”如果是真的,安德鲁会有撞墙的冲动。
皓燃轻笑一声,眼中的光泽沉淀下来,视线也缓缓投向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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