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回过头来笑了笑,这个表情十分的正常:“哦,我经常过来看看,顺路罢了。你怎么会今天过来?”
“公司里有点棘手的事,心里挺烦的,所以过来放松一下。”
“什么事?”
罗骏支吾了一下,他总不能明说是有人对杨九的态度不够好,导致他生闷气了吧。但是这一下犹疑在杨九耳朵里听来就有些暧昧的意味,他立刻笑着打断了:“没事,你已经长大了,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我。”
罗骏尴尬的笑了笑。
“你哥哥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你能支撑起这个家族,现在你能实现这一点,他应该不知道有多高兴才对。”
罗骏“嗯?”的一声:“最后一个愿望?你怎么知道?”
杨九顿了顿,“……他生前提过。”
罗骏点点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大哥他生前最后一天晚上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在路上被杀?当年很多事我都不大清楚,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起来这些事,越想越觉得奇怪,萧重涧是怎么做到把我大哥的汽车从路上截下来的呢?我大哥死在车门口,应该是刚停下车走下来就被刺杀了,按理说如果他在开车的时候看见萧重涧在路边招手,他是不会停车的啊。”
罗骏说着抬眼看了看杨九的脸色:“杨九?你怎么了?”
“……”杨九笑了一下,“有一件事其实是真的,就是罗荣慎生前的确和萧重涧有床伴关系。至于是不是情人,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他们既然这么熟悉,应该是……招个手停个车是蛮容易的吧。”
“我总是觉得萧重涧不是那种会单身外出,并且在路边搭顺风车的人。”
杨九转向罗骏,神态温和,语调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疑点,但是我最近没有时间慢慢跟你解释。你等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如果你再见到我,我就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甚至有点隐隐的寂灭之色,刹那之间给人一种感觉,好像这墓地上y-in冷的风和他大衣扬起的角度这一切都可以定格在老旧泛黄的照片里,接着之后就永远的凝定在了奔涌而去的历史中。
罗骏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你打算干什么?杨九你有什么事别瞒着我!要是有什么麻烦你说,我一定——”
他的话被杨九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杨九猛地捂住唇,咳得几乎整个人都一震一震的,这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整个心肺都在一点一点的绞断然后从喉咙里喷出细碎的血r_ou_。这种咳嗽让人简直觉得不正常,罗骏心惊胆战的去扶住他,杨九挥挥手示意他走开,然而就是在这一刹那间他咳出了几口带血的唾沫,他从口袋里抓出手绢来堵住嘴,用力的咳了几声,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罗骏一把抓住他的手:“让我看看!”
杨九摇摇头把手绢往口袋里放,但是罗骏按住他,强迫他摊开手掌。掌心的手绢里赫然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呈放s,he状,从喉咙里喷出来的一样。
罗骏难以置信盯着那条手绢:“你到底怎么了?”
杨九长久的盯着他,过了半晌,才轻飘飘的笑了起来:“我没事。”
“这怎么可能叫没事?你看过医生了吗?”
“看了,医生说是胃溃疡。”
胃溃疡到底会不会吐血,这个罗骏其实是不大清楚的。杨九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手,罗骏上前去抓住他,但是接下来杨九的一个动作就完全把他定在了原地。
杨九去摸摸他的脸,俯身上去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罗骏几乎可以从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罗骏,”杨九轻轻的说,“万一有一天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要恨我。我做了错事,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
他的话渐渐的散落在风里,然后山风一吹,了无踪迹。
杨九松开手,转过身,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走下了山。
ivy有时去酒吧上班,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他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黑影蜷缩在那里,黑暗中火光一亮一灭,满楼梯都是呛人的二手烟味道。
ivy毫不客气的踩着那人走过去,刚打开房门,杨九紧紧贴着就窜了进来。
“出去出去!”ivy拿扫把赶人,“快死的人不要进我家门!”
杨九摁熄了烟,一边咳嗽着一边断断续续笑起来:“你家又不是干净地方,有什么不能进的啦……”
他咳得实在是有点严重,ivy冷眼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转身去里间了。杨九轻车熟路的绕到酒柜边的沙发边,舒舒服服的观赏里边收藏的名酒,一边看一边啧啧有声:“加了一支路易十三嘛……”
ivy一边拿着几寄药从里边转出来,“没你的份。”
“你对快死的人也这么小气?”
“去找我介绍的那个医生做手术,要是有命回来这些都是你的。”
杨九依靠在沙发里,好像从确诊到今天只有短短的几天功夫,他整个人就已经憔悴了下去。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借着那副流氓一样的妖妖调调还能掩饰一点苍白之色,但是如果凑近了观察,就会发现他眼梢眉角都露出一点困顿的、甚至于宿疾缠身那样的颓败来。
ivy半跪在地毯上的玻璃小茶几边,在客厅的灯光下为他仔细配药。杨九看着他这个样子,难得这么认认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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