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恐惧的时候反而会做出一些应激的行为,小偷在被失主发现的时候可能会因为害怕被抓进警察局而失手杀人,盗墓贼在古墓里遭遇困境的时候反而会大吼大叫的胡乱破坏机关,导致全军覆灭。人都是这样,越害怕发生什么就越会下意识的去做什么,害怕别人带走自己的什么东西,就干脆先自己把这个东西毁灭了再说。
这个杨九是不了解的。他害怕失去过什么?他只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其他一切都是丢了就丢了,和生命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萧重涧,”杨九淡淡的、但是很清晰的说:“你这样让我挺恶心的,我见过有人逼着其他人自杀,但是没见过有人求着其他人去死。”
“我不是要你去死……”
“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笑的?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如果是个好女人倒也罢了,为了朱芮……”
“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杨九转过头去,带着一点没有任何掩饰的讽刺的笑意:“——那么是为了罗荣慎?”
他话里尖锐的意思是这么明显,以至于萧重涧有很多话想说,但是都说不出来。
“别想在我面前说谎,萧重涧,”杨九轻轻的说,“你要杀我是在娶朱芮之前的事,和罗荣慎搞在一起是和朱芮结婚之后的事。你在乎这个女人给你带来的利益,这没什么错处,甚至是你原本就应该做的。但是你因此而要伤害我最爱最看重的我自己,那就不行了。”
萧重涧跪在了地上。
杨九转过身去,蹲下身去平视着他,“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既然这么看重朱家,但是又能因为罗荣慎而做出对不起你妻子的事,那么我是不是能认为其实你和罗荣慎之间也是有点感情的?”
萧重涧不知道他能说什么,好像如果他真的说出来,他就输了。杨九的逻辑看上去荒谬无比却偏偏又没有纰漏,好像只要他开口说一个字,他就会被抓住一顿迎头痛击,然后再也翻不过身来。
他摇了摇头。
杨九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怜的罗荣慎。”
他想站起身,但是萧重涧紧紧的拉着他不松手。那样的力道就好像是要把杨九的肋骨生生按碎一样,带着一点死不松手的意味。
杨九语调生冷淡薄:“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萧重涧看着他,张了张口,沙哑的说:“……我爱你……”
他知道这没有用的,他不是没有这么说过,满怀希望的,疯狂而绝望的,挣扎痛苦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
不论他怎么说,不论他怀抱多少希望和热情,都完全被轻描淡写的忽略了。
甚至从来就没有被杨九理解过,他的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杨九再一次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他凑近萧重涧,笑着问:“你爱我?那要是我死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死?”
萧重涧缓缓的点头,说:“我跟你一起。”
杨九充满惊奇的看着他:“难道你当初追杀我的行为其实是你另类的自杀方式?”
萧重涧想说是,但是他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多荒谬,连他自己听了都未必会相信。没有人相信他确实是抱着一种绝望的心情下令去追杀杨九的,他一天一天的等待着杨九被杀的消息传来,他甚至j-i,ng心的准备好了遗书,等杨九一旦被杀,他就陪着他上路。
杨九哈哈一笑,漫不经心的推开他:“得了吧,你这么喜欢罗荣慎,罗荣慎被杀的时候你第一反应不也是借机去摧毁罗家么。装这么深情干什么。”
萧重涧紧紧抓着他不放手:“我真的会跟着你,不管你去哪里!”
“行行行,那你很快就会有机会实践诺言了。”杨九咳了两声,“放开手,我去找罗骏有事。”
萧重涧抓着他不放。
“放开!”
萧重涧固执的抓着他,他抓得是这么紧,以至于杨九手腕上的疼痛已经让人难以忍受。
杨九终于真正的不耐烦了:“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你!”
“……”萧重涧轻轻的问:“如果我死了,你会跟我一起吗?”
杨九的回答是猛地一膝盖把萧重涧踹翻在地,搏斗发出的沉闷的声响只持续了几秒钟,地毯上什么挣扎都不清晰,隔着一层门板,外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杨九把萧重涧按在地上,一只手从后腰上抽出匕首紧紧的抵在萧重涧脖子上,声音尖利得近乎变了调。
“如果你被杀,我一定让罗骏趁乱吞并你们萧家,我一定让你那个老婆下去陪你,让你们比我当时被围堵被追杀时狼狈一万倍、痛苦一万倍!”
匕首颤抖着在萧重涧的侧颈上留下一道血痕,杨九必须尽全力控制着自己,才不会在当场就狠狠的刺穿这个男人的脖子。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种态度实在是太难看,就像一个狼狈不堪的失败者,除了色厉内荏的威胁之外什么都不敢做。
他明明应该把这些情绪都深深的藏在心里,哪怕已经千疮百孔,都被完美的隐藏起来,完全不让任何人发现。明明胜利者应该是风淡云轻无坚不摧的,只有像他这样失败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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