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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嬴政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老者,道:“既标榜神医,扁鹊后人,可当真名副其实?”
那老者见了嬴政倒是面无惧色,只应声道:“若论医术,实乃七分天意,三分人为。草民无治百病之能,然既蒙陛下信任,必将尽己所能为之。”
“难得竟无虚言。”嬴政笑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来搁在桌边,随即吩咐老者上前。
老者应声上前,伸出两指探上他的脉。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神情肃然道:“草民斗胆一问,陛下这伤来自何处?”
嬴政道:“不久前受了剑伤,伤已痊愈,然而右臂时有不适。”
老者又问道:“敢问有何症状?”
嬴政如实道:“但凡骤然发力,抑或落雨时节,便如万蚁侵蚀,痛痒难耐。”顿了顿,见老者似有了然之色,便问道,“不知神医心下可有计较?”
老者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终于道:“那草民就斗胆直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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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忽然摆驾去往兰池宫的消息,让朝中上下都颇为意外。然而陛下既不言缘由,旁人也自然不敢多问,唯有暗中猜测纷纷。
嬴政离宫的当日,扶苏的书房内,自然也不会是他独自一人。
“陛下这次去往兰池宫,轻车简从,行程仓促,私以为……事有蹊跷。”桌几的一侧,李斯放下手中的茶杯,单刀直入地问道。
扶苏闻言,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却道:“说起来我已多时不曾见到父皇了,此事……想来应是李大人更为清楚。”
李斯摇摇头,叹道:“实不相瞒,此事除却陛下身边虽亲近的几个宫人,朝中还尚无人知晓内情。”
扶苏脑中一瞬闪过那日在宫外见到的老者,心中自然是早便觉出异样来了,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他本能地觉得,此事应当有文章可做,只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愿让他人知晓。
纵然面前的这位左丞相已经成了自己的同盟军,却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予以信任。
这一世,若说可以全盘托信的,唯有自己而已。若说还有一个,那便是……
不过时候尚早。
轻轻放下茶杯,扶苏对李斯稍稍露出笑意道:“父皇既然守口如瓶,想来必是事关重大之事。我相信以李大人之能,定能尽快探得些风声。只是在那之前……你我与其c,ao之过急,倒不如先静观其变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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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立在书案边一笔一划地练着字,忽然手腕一抖,分明是将什么写坏了。他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一把将笔放下。
赵高站在不远处正打量着他的运笔走势,在胡亥正打算将竹简扔到一旁的时候,几步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这《韩非子》抄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就要作废了?”他一面徐徐将那竹简展开,口中一面念道,“……一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二曰顾小利,则大利之残也。三曰行僻自用,无礼诸候,则亡身之至也。四曰不务听治而好五音,则穷身之事也。五曰贪愎喜利,则灭国杀身之本也。六曰耽于女乐,不顾国政……”
最后的那个“政”字,一捺长长地拖了出来,已然将旁边的那块竹编也画花了。
赵高目光停滞片刻,抬眼看向胡亥。胡亥被他目光这么一刺,不由得垂下眼去,生怕被看出了心思,便匆忙道:“方才一时失神,写坏了字,我这便重新来过。”
而赵高将竹简随手卷起,扔到一旁,却抬手止住道:“习字贵在一个‘静’字,公子若总这般别有心思,恕臣直言,只怕练得再多,也难有其成。”顿了顿,朝窗外望了一眼,道,“时候也不早了,今日便到此为止罢。”
“老师教训的是。”胡亥在原地颔首,局促之下,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臣便告辞了。”赵高冲着他拱手一礼,然而转身之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叹道,“公子,陛下去往兰池宫已有数日,却不知究竟是因了什么缘故。”
胡亥闻言眸光微微亮了亮,但很快又暗了下来。
赵高看在眼中,忽然又问道:“公子可想前去探探陛下?”
胡亥一惊,道:“自然是想的,只是……没有父皇准许,又怎能……”话虽如此,然而眼中那源自内心的期待和喜悦,却是掩藏不住的。
赵高试探再三,似乎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似了然一般点点头,惋惜道:“公子所言极是。”说罢留下原地有些莫名的胡亥,拱手而去。
心中所想却是,以自己对嬴政的了解,此事……或许当真不是没有文章可做。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恰当的时机而已。
更何况,另一个人还没有动静,自己这边,也不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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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离宫的第十日,李斯再度来到扶苏府中——怀中藏着一卷竹简。
“陛下将宫中替他诊治的御医都随行带走了,故而连蛛丝马迹也不曾留下,只是……”他将竹简交付扶苏手中,道,“却也并非全然无迹可寻。”
扶苏接过竹简打开过目,眉间一点点敛了起来。
“这是……?”看罢之后,他抬眼望向李斯,心中已有七八分了然,却仿佛唯有得到对方的一句话,才能最终肯定一般。
李斯徐徐颔首,低声给出了他要的答案,“这是自打陛下受伤后,直至离宫前……所用的药。”
扶苏闻言,眸光微微凝聚了几分。他眯起眼再度看向竹简上的字迹,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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