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斜眼看他:“我怎么了,嗯?”他的指甲长,只在少年腕上轻轻划过,一道血痕蓦现。
“嘶……”那一道血痕看着轻浅,实则很深,祁薄阳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手上的疼痛,却比不过他心内的震惊。虽然不显,但他却明明白白能从对方刚才一语间听出了些微杀意。
只是,沈醉为何想杀他?
祁薄阳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他迷惘之时,却突地脚下不稳,原本握在手中的书“啪”地一声落了地,身子被对方一把拉入怀中。
沈醉豁然起身将他护在怀中,转身背对着窗口,厉声呵斥:“出来!”
“啧啧啧,我本以为你是个无情人,未想到原来心肠软得很。”
清清雅雅的声音突兀响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推开虚掩窗口,然后便见一个蓝衣男子弯着腰,虚空一步步踏了进来。
祁薄阳尚未回神,便听见沈醉颇有趣味的声音:“我道是谁,原来是祚山山主大驾光临啊。”
醒挽真伸手掸了一下衣摆,直起身子,道:“我也未想到,这小小的一桩事情会把你引了来。只是这大荒多险恶,岛主可要当心啊。”
沈醉松开揽住祁薄阳的手,却仍是将他护在身后:“既然你也知道是我,为何还要来呢?”
醒挽真看来三十左右模样,身形修长,细眉细目,说话间常带笑意,眉眼微弯,看来人畜无害。
只是这人畜无害,真的只是看来而已。祁薄阳盯着那张脸,告诫自己将其牢牢记在心里。
这张脸,这个人,便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仇人,永世不能忘。
他目光太过刺眼,更何况醒挽真此行首要目标便是他,对他一举一动格外用心,见他怒目,不觉笑道:“哟,果然长得十分好呢。”
这话中调笑意味太重,祁薄阳此前便屡受沈醉戏弄,这回又听了这样的话,心中愤慨可想而知。
沈醉拍拍他的肩,却反对醒挽真道:“若说长得好,依我看来,山主的容貌也好得很呢。”
醒挽真的容貌的确不差,但若是与祁薄阳想比,却是逊色了。可沈醉说出这一番话,原就是为祁薄阳出气,意思到了,其中真伪自然不重要了。
“沈岛主如此夸赞,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醒挽真仍是那副笑模样,不见恼色。
他话锋一转,却道:“我山中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株婆罗花,花期便在这几年了。听说沈岛主擅长药理,这花若是赠与岛主,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沈醉脸色乍变,便是祁薄阳也感觉到了他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婆罗花,还是过几年便开的婆罗花,山主莫非也做起骗人的勾当了?”
醒挽真也不急,只定定瞧着他笑,智珠在握的模样。
他太过镇定,沈醉却仍是不信:“哪有这么巧的,我刚到大荒不久,便有婆罗花问世。你欺我人生地不熟吗?”
这婆罗花是个什么东西,祁薄阳一无所知,只是看沈醉这副模样,便知必定是个重要物事,甚至能让向来看着万物不萦心的沈醉,也心动了。
“我虽说不上胆大包天,但这天下如许多的人,我谁都敢骗上一骗,却是万万不敢欺瞒沈岛主的。”
醒挽真一话听着不过是故意奉承,但沈醉却知对方实是真心,也正是因此原由,他反而有些不确定:“你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见他心动,醒挽真的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沈醉牵了牵嘴角,道:“莫非你想与我用祁薄阳换那婆罗花?”
醒挽真笑道:“沈岛主果然知我心意。”
沈醉亦是笑得温良:“山主真是善解人意啊,知道我求这花多年,竟然给我送上了门来。”
祁薄阳闻得此言,猛地朝他瞧出,见他面上笑意盈然,却丝毫看不透他心意。
醒挽真附和道:“沈岛主踪影难得一见,此番得见,已是在下的幸运,便是送上那花,也不过是顺手人情。”
“既然是顺手人情如此容易的事情,倒不如山主直接把花给我吧,也省得一物换一物的麻烦。”沈醉笑言,竟然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醒挽真终于没了笑容:“沈岛主未免……想得美了些吧。”
沈醉抖了抖袖子,抬眼看他:“我一向想得极美,山主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了。”
“是啊,”醒挽真怒极反笑,“这世上哪有比蓬莱岛之人还敢想的呢。”
虽然沈醉并未答应这场交换,但祁薄阳反堵了口气。方才沈醉所说“一物换一物”,语中含义,却是将他当作了件物事。虽然他一直能隐约看出对方的想法,但如此明白听见还是首次。
他二人相处这些时日,说长不长,虽短不短,便是猫猫狗狗也该养得有些感情了,可这沈醉的心却是冷的。
祁薄阳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不确定这个只是念着点故人情怀的沈叔叔,是否真会将他平安送至太虚道了。
“你既知道我的答案,又何必还来问我呢?”沈醉反问。
“我本以为关于蓬莱岛之说,不过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岛主傲慢远超我所料,可见传闻一事,有时也是有几分道理的。”醒挽真说着,忽看向一直不曾做声的祁薄阳,道:“沈岛主虽看着和善,可不是什么好人呐。若是情势危急,便是将你推至身前也无不可。”
祁薄阳反不卑不亢地回道:“若是没有沈叔叔的护持,我早已死了数次。”
沈醉对于醒挽真的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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