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宇转了一圈后,先让人燃起碳火去潮,再把要住人的地方洒扫一遍,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去扶云院将胡氏接过来。
胡氏一直到晚上才转醒,看见陌生的住处还有伶仃的几个下人,捂着胸口直喘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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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宇等胡氏开始夹菜,才拿起筷子,洛水院没有厨房,大厨房送来的菜已经凉透了,胡氏来回扒拉几下,突然摔了碗,紧接着掀起桌布,短促的“哗啦”声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下人全都吓蒙了。
荀宇坐在她对面,一时避闪不及,被飞起的羹汤饭菜、碗碟盘筷砸了个正着,左眼角靠近太阳xu`e的地方瞬间红了起来,汤水顺着鬓角流下,油渍浸透了衣服,整个人狼狈不堪。
“殿下——”
苏禾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惊呼一声,跑到荀宇身边,小心地替他擦着身上的脏污。
“夫人息怒。”
其他两人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跪下收拾。
胡氏只是盯着荀宇,不说话。
“都下去吧。”见他们弄得差不多了,荀宇接过苏禾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
跪着的两人看了眼胡氏,见她没有发话,就悄悄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荀宇对一旁的苏禾说道。
“可是——”苏禾一脸担忧,最后在荀宇不容拒绝的目光下,不情愿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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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荀宇唤了胡氏一声。
“不要叫我娘,奴婢一个小小的妾氏可当不起大殿下的娘。”胡氏话中带刺,嘲讽地说道。
“……”
荀宇跪下,刻板道,“您永远是儿子的亲娘。”
胡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那你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荀宇略过荀康的那段不提,直接讲到陛下不准,魏王请封不成,父子两人在御书房外长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这样?”
胡氏听到魏王为了她长跪不起时,心跳了跳,正要听后文,荀宇就闭上了嘴,有些失望地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站起身,“既然王爷肯为我求情,就说明他也不愿意娶那个丞相的女儿,你去求王爷让陛下收回圣旨。”
荀宇的肩膀抖了一下,抬起头时脸上又是那一副呆愣样儿。
“陛下的圣旨已下,是不可能更改的。”
胡氏大概也觉得不太可能,只斜了又低下头的荀宇一眼,“唔”了一声坐下,没再说什么。
今天跪得太多,荀宇觉得不仅膝盖疼,胃疼,连头都昏沉沉的钝痛起来,正想着要不要告退,胡氏便又开口了,“既然不能阻止王爷娶她,那就想办法让她嫁不进来,宇儿,你说有没有道理?”
“……”
过了好一会儿,荀宇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微微瞪大眼睛。
“娘跟你说话呢。”胡氏正陷在不可遏制的狂想里,见荀宇不答话,抱怨一句,道,“皇家肯定不会要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我们可以……”
她的眼睛因为兴奋充血变红,疯狂、狰狞的光芒来回变换,看得荀宇心惊rou跳。
他缓缓摇头,“不行。”
“——”胡氏畅想着整个王府的人都跪在她面前喊侧妃娘娘,而魏王就站在她身边。
美梦正酣,却忽然被荀宇打断,她的目光像利箭一般,狠狠sh-e 向荀宇,“为什么不行,你这个废物,难道要我一辈子做个捧人臭脚的贱婢吗?你不要忘了,我做不了侧妃,你就是婢生子,到时候有谁会看得起你——”
荀宇捂住胸口,手缓缓收紧,额头上的冷汗流下来,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丞相府,我们惹不起,连父王,都惹不起。”
荀宇说完,人就倒了下去,好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胡氏却没有注意到,她一边知道荀宇说的是对的,一边又觉得不甘心,两种感情像水火一样不停地在心里翻滚煎熬。
“啊——”
胡氏疯了一般的往外发泄,在破坏了一切能破坏的东西之后,扑在荀宇身上捶打着。
苏禾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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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水院的两个主人都对外称病了。
魏王命人给洛水院的西院辟了小厨房,银钱用度一律从他的私账上走,接下来的几天,各种赏赐更是如流水一般送进了西院。
整个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大殿下受宠了,连苏禾出门时都有人时时供着,让他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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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荀宇听到苏禾的喊声,摇了摇头,才从回忆里抽出身来。
“怎么了?”
“王爷派易管家送了东西过来,殿下要不要看一眼?”苏禾嘴上虽然这样问,眼睛里的好奇却快溢出来了。
“让人进来吧。”
易管家就是荀宇入府时为他们引路的那个人,当时荀宇以为他是普通的下人,后来才知道他曾是魏王手下的裨将,从战场上退下来后,就四处为魏王打理产业。他一年大多数时间是不在王府的,荀宇进府的时候,他才刚回京。
魏王让易管家去门口迎荀宇母子,可谓是十分看重他们了。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苏禾在报告完易管家的生平之后,自己总结出来的。
荀宇倒是无所谓,他只觉得这位易管家处事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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