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赋见她关心自己,高兴地拿出才买的热玉米:“这个涮上酱好吃。”
邱心素将那涮了半边料的玉米接了过来:“你平时就吃这些?”
邱灵赋奇怪道:“这些比饭菜好吃多了。”
从小邱心素给足了钱,邱小石又是个心软的,邱灵赋平日就爱光顾街上的零嘴,去酒楼也是点大鱼大rou,不爱吃素。
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脸上满是污泥,嘴边也啃得乱七八糟。
邱心素看着他的眼睛:“你十七岁了。”
邱灵赋不知她在看什么,只是停止了咀嚼,让她好好看。
邱心素又温柔道:“十七年了。”
邱灵赋没说话。
“十七年了,我也不会做一个菜。”她就这么冰冷又笨拙的一个人,竟然已经做了十七年的娘。
邱灵赋赶紧道:“没关系。”
他可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软弱,只希望她别再说,省得自己忍不住掉眼泪。
邱心素看着邱灵赋低头吃东西的模样,许久才收回目光。
邱心素不再说,邱灵赋也不再问。
这里四处很静,城那边又很热闹,是一个很适合邱心素思考的地方,也很适合邱灵赋享受。
每日两人都去那街上走一圈,等邱灵赋搜罗了一圈吃的,便又一同回到此处喝酒练剑。
一次邱灵赋终于击中邱心素的衣角,邱心素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邱心素道:“有进步,尚需努力。”
邱灵赋难掩喜悦:“是阿魄,他陪我练了许久。”
他到现在为止才开始感激阿魄的逼迫,即使那日日苦练已经让他从徐老伯手下逃过一劫。
“阿魄?”她才想起自己从未长时间陪邱灵赋练剑,只要她不陪,邱灵赋就极少自己练。
这一点笑容邱灵赋惦记了一日,这一天嘴角都是高高扬起。
但邱心素半夜却听到了轻轻抽鼻的声响,她看远处邱灵赋背过身,肩膀颤动着。
“睡了?”
邱灵赋没有回应,但那抽泣声却变得更轻了。
邱灵赋小心地抹着眼泪,如果邱心素过来,他至少可以用干爽的面孔假装这花脸本来就是这么花。
邱心素没有过来。
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敢仰躺着,面向那天上的窟窿,望向天上那轮月。
这一个月,他没有去打听任何江湖消息,也同样感到充实和自在。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月,他在这月光中,想起了这十七年来所有最快乐的日子。
他不想死,也不想让那夺走快乐的毒发作。
还有三日又是月圆,他已委托如意楼小童传去消息,可阿魄为何还不来找自己。
第二日晚上,邱心素不见了踪影。
邱灵赋给自己洗了澡回来,看着空落落的屋子,手中的衣服和水桶通通落在的地上。
他拿着剑,连脸上的土也没抹便去找她。
这地方可是紫域,他素面朝天,让自己一张与邱心素相似的面孔肆无忌惮暴露在人群中,很快便有人暗中尾随,缠住了邱灵赋。
邱灵赋一心要找邱心素,手里的剑不长眼睛,可他才在那伙人身上划出血痕,胃里便开始隐隐翻搅,手中的剑几乎握不住。
正要被人擒住,一道剑光从远处驰来,电光火石之间,身边的人都已经没了xi-ng命。
邱心素去买来了酒,手中还拿着两个碗。
邱灵赋跟着她进了屋子,邱心素给两人倒上酒。
“娘······”邱灵赋的目光紧紧地,根本不敢离开她,生怕她要走。
“你要是要走,也等阿魄来了再走。”
他这会儿终于用上平时求人的语气。
邱心素不说自己要走,也不说自己不走。
酒是温酒,月是冷月,她端起碗来,对着这冷冷的月光喝了一口。
邱心素道:“我从小就被勒令勤苦习武,爹说我不一样,要活下去,必须好好习武。身在花雨叶,我不曾松懈半分,从遇上他开始我才会偷懒。”
她从来只说他,不说“你爹”。邱灵赋不记得爹,但记得娘最爱的人。
“那个秘密,其实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只是从未有人去注意。也许是百年前,有人从邱家祖上发现了端倪,从此每一代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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