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坞坞主何雪凌等得不耐烦,怒道:“先把事情说清楚。玄悲师太已经逃脱,薛掌门先前所言,是甚么意思?”
张清轩收剑入鞘,看薛正阳望向自己,便喊了声:“师兄。”
薛正阳训斥道:“师弟,我让你当掌门,是看中你明察秋毫。何故三四年过去,真凶就站在你面前,你却未能查清朱焕被杀的真相?”
“真凶?”张清轩纳闷了,“薛念郎不是凶手。”
“张师伯,真凶就站在你身旁。”金麟儿伸手指向周行云,手指微微发颤,心中仍旧很难相信真正的周行云已经遇害,“就是他。”
周行云:“魔教妖孽,莫要血口喷人。”
金麟儿:“他不仅是杀朱焕、嫁祸于我的真凶,他还有许多身份,既是曾在密云屠杀武林人士的金光教右护法夏晴柔,又是武林盟盟主、峨眉掌门玄悲师太。”
张清轩:“不得胡言,行云向来待你宽厚,如何要构陷他?”
金麟儿摇头:“她可不是我周师兄,她是一只两百多岁的狐妖,会法术、能化形。她害死周师兄,幻化成师兄的模样。”
周行云:“陷害你,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薛正阳刚想说话,被金麟儿止住。金麟儿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他微笑颔首,退后一步,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看这出好戏。
“此事说来话长,但尚算精彩,请诸位耐心静听。”
金麟儿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
金牌仅有成年男人的巴掌大小,但真金火炼,两百年过去,上面“天策大将军”五字铭文依旧深刻清晰。只是牌面上覆盖着杂乱错落的刀剑砍划痕迹,不知经历过多少战事,饮过多少鲜血。
金麟儿:“此乃大雍天策大将军的将军令,为我金光教金印护法孙擎风所有。”
何雪凌c-h-a话:“你同那金印护法俱是朝廷钦犯,伪造令牌亦未可知。”
金麟儿:“姐姐稍安勿躁,今日所有是非恩怨,皆是从前种下的因。”
“闭嘴。”薛正阳瞥了何雪凌一眼,后者即刻噤声。
金麟儿:“一百九十八年前,鬼方国势力空前强盛,欲踏平中原,大军趁夜从悬崖峭壁爬上青明山,围攻末那城,想占据制高点,以此为本营挥师南下。当时的白海总兵赵朔,即是我的先祖,事发时正在末那城中,听孙城守宏法。”
空闻方丈:“此事老衲确有耳闻。末那城是古佛的道场,经此一役,为血与火摧毁。相传赵总兵神功盖世,被围数日,绝地反击,杀得鬼方片甲不留。”
金麟儿摇头,叹道:“围城数日,粮cao告急,孙城守求助于他的道士朋友胡酒,从古籍中寻得一法,以城中万人为血祭,以其子的身躯为熔炉,将他的心炼制为一方金印。赵将军把金印纳入体内,一夜间杀光数万鬼方兵士。此即是《金相神功》的由来。”
空闻乃是皇家子孙,所知比寻常人要多,当即说:“此言差矣。史书中记载,白海戍卫军力战鬼方,城守孙兴于此役中战死,武帝敕封其子为天策大将军。此后,孙将军与赵朔将军戍守白海五十余年,鬼方再未能越界半步。剜心剔骨,怎能存活?”
金麟儿:“大师所知甚广,可知这位孙将军姓甚名谁?”
空闻一愣,道:“孙擎风。”
金麟儿:“炼制金印时,炉鼎纵被剔骨放血,只要心未被炼化,就必须咬牙强撑。血祭之人的魂魄化成鬼煞,在孙擎风弥留之际意欲夺舍。然而,他意志过人,并未让鬼煞占据上风,反倒同它们共生。孙擎风的心已被炼化为金印,只要执印人饮血练功,他就能不老不死。赵家人世代传承金印,与孙擎风戍守白海,而来近两百年。”
武当张元驹颇为感慨:“若你所言是真,他们俱是真英雄,纵然修炼邪功,亦是不得已而为。然而,此举毕竟不合于天道,近五十年来鬼方甚少侵攻,为何尔等仍旧修习此法?”
薛正阳哂笑道:“你可真笨!先前不是已经说过?孙擎风体内封存着十数万的鬼煞之气!三百年前白海裂缝,万妖入人间,我全真道掌教丘处机带领弟子斩妖除魔,当时生灵涂炭,生出多少冤魂鬼煞,全被他镇压在九重镇魂大阵下。”
张元驹:“你华山的家务事,我哪里知道?”
薛正阳轻哼一声:“三百年后,九重阵倾塌,鬼煞余威仍在,将整座山体摧倒,当时若非孙擎风作出牺牲把鬼煞纳入体内,此刻,想必整个长安府都已不复存在。”
金麟儿:“张掌门是修道之人,知晓鬼神之事。您应当知道,若我和孙护法停止修炼,他的力量衰弱,让鬼煞破体而出,人间又将如何?”
张元驹:“生灵涂炭。”
金麟儿:“近五十年来,鬼方侵攻越来越少,赵家执印人无法杀敌饮血。祖上有先见之明,很早就成立了金光教,上万忠诚教众,俱愿意献出鲜血。金光教非是魔教,教众平时劳作,战时为兵士。否则,六年前你们攻打青明山,岂能全身而退?他们不抵抗罢了。”
周行云忽然打断金麟儿的话:“诸位,此人是魔教教主,你们就看着他妖言惑众?”
“他不是妖,你才是!”
陈云卿跃上擂台,同金麟儿相视一眼。
他见金麟儿点点头,便伸出双手,在半空中虚虚抓握,道:“在下昆仑缉妖司捕快,陈云卿。”
陈云卿话音未落,众人只见少林僧人手中拿着的知影灯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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