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起眉头望向我:“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我一听,有戏,立即排着胸脯打包票:“那肯定,道士我虽然缺德,但绝对不瞎!”
闻言他便又缄口不言了。我一颗心急得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才缓缓地道:“如果坊间传言不假的话,那越王生前唯一的徒弟应该是有六个手指的。”
“那他徒弟呢?”话刚问出口,我便后悔了,答案已经十分显而易见了,越王府被抄,就算是府中丫鬟也不能幸免,更何况还是有桃李之缘的徒弟。
果不其然,云礿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那你的意思是……”
云礿正要点头,我才缓缓将未说完的话补全:“闹鬼?”
随后我便看到云礿的笑容僵住了。
他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徐子方,这些年你不过是马齿徒增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云礿难得没有再继续挖苦我,而是说道:“他徒弟名叫萧落,坊间传闻他右手有六个手指,天资聪颖,能文能武。越王膝下无子无嗣,待他那宝贝徒儿简直比待亲儿子还要亲儿子,造反之前他们谋划了那么久,来个‘狸猫换太子’之计也不足为奇。”
确实在历朝历代宫闱之争中,这种桥段实在是屡见不鲜,权利争斗的失败者,总想为自己留个后,希望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同样的,这也便是为什么得势者不惜抽尸踏骸也要斩cao除根。
云礿再次问我:“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在这府中查下去下去吗?”
我摇了摇头:“不了,好多地方都烧得只剩一层灰了,这么查下去没有意义。”
云礿点了点头,这些地方他向来顺着我。我们去平鄉村接回阿哲,越王府之行算是就此告一段落了。
之前我万万没想到此行竟如此凶险,所幸云礿也算是深藏不露,关键时候还算靠得住。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朱福贵那时说的“太后”是……
只可惜密道里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出来后也忘了这茬儿,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城外宅子里去了。
这一次小荃并未邀我进屋,毕恭毕敬地问候了我一番,言下之意却疏离得很,无非是什么需要帮助她们可以提供云云废话。
我也懒得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我要见刘太后!”
她听罢,犹豫了一瞬间,矢口否认道:“徐道长说笑了,这太后还在深宫大院里住着呢,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见得着的!”
然后就是他犹豫的那一瞬,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猜测得到证实,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小荃见我依旧不信,一双眼睛急得有些通红,却听屋内传来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小荃,让她进来吧!”
荃姑娘闻言,粉扑扑的脸蛋涌上一抹震惊之色,却也如获重赦般将门打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走进屋内,望着面前的衣香鬓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在“太后”和“君姨”两个称呼中踌躇了许久,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刘太后看出了我的局促,微笑着指指身边的椅子:“子方,坐,在这儿啊我不是什么太后,你不用害怕!”
听到那句“子方”,我某一根心弦被轻轻拨动了,梦游般地走上前去,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低低唤了声“君姨”。
没想到,那女子眼眶顿时红了,从袖中掏出块手绢儿,别过头去轻轻将眼泪擦干净。
君姨能当上太后,姿色必定不差,加之年岁其实也不算很大,这一哭尚有几分梨花带雨的韵味。
我本就没料到她如此坦诚地承认了,现在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干脆也不做什么,只静静地端坐着看着她把眼泪擦净。
她笑笑:“是我失态了,只是见到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一时之间太过感慨!”
“父亲他经常同我提起您!”
我礼貌地回了一句。
没想到她眼睛立刻又s-hi润了,有些急切地问:“真的吗?子方他经常提起我,他不恨我?”
我立刻就后悔了,其实刚刚那话我完全是为了安慰她才胡诌出来的。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他,更不知道她的存在,还是偶然一次悄悄偷听他跟云叔叔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他在京城还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可既然话都已经放出来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
“父亲说您以前很好,很温柔,十分贴心,父亲说书说累了的时候您都会十分体贴的去关怀他!”
她忽然吃吃地笑了,那笑声堪堪停下来,她才说:“子方啊,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其实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以前脾气很刁蛮,每次他说完书,我还总去烦他,他也会耐着x_ing子陪着我,包容我……”
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而我的谎话被拆穿,耳根下意识地一红,一抹羞愧涌上心头,同时脑海中一幅幅虚虚幻幻的影子,此刻忽然也变得无比清晰而真实……
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一切的回忆也都随着一个人的离去尘封入土,外人永远无法接近,最真实的真相,那些鲜活的回忆,那些过去的笑与泪,悲与欢,离与合,注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活下来的人,也只能为逝者送去最美好最真挚的祝愿与缅怀。
思绪重又拉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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