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祖孙真是见识到了,秦凤仪这种说考状元如探囊取物的已是世间少有,便是人家大才子,说到春闱也得谦逊一二呢。秦凤仪不一样,自己屁个学问没有,偏生口气大过天,难为人家秦凤仪还不是吹牛,人家是真正认为,下科状元非他莫属了。再者,秦凤仪这直咧咧的说出拜师的事,方悦都有些不明白秦凤仪的大脑构造了,这小子是正常人不?他家与秦凤仪有所来往,全是因李家兄妹而起。说来,方秦两家并无交情,就是当年李钊拜师,也没有秦凤仪这样直接就说的啊!秦凤凰,你这脸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在方悦看来,祖父必不能应的。不过,方阁老并没有直接拒绝,思量一二,道,“我收徒弟,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从不收白身弟子,起码得是个秀才,这才成。”
秦凤仪笑,“方爷爷,我发现你们在京城做过大官的人,做事都喜欢设个门槛。那也成。方爷爷,我从此要发奋了,现在咱们虽不是师徒,可我大舅兄是你弟子,咱们也不是外人,是不是?我要是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能来请教你不?”
秦凤仪这以退为进的把戏,方阁老只是淡淡一笑,“自然是可以的。”
秦凤仪并未强求拜师之事,他放下礼物就要告辞,方阁老道,“你这老远回来,特意过来看我,留下吃午饭,也与我说一说如今京城风物。”
“好。”尽管拜师的事没成,秦凤仪依旧是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脸上未有丝毫沮丧,他说起京城之事,更是眉飞色舞,引人入胜,“说来,京城真是好地方,以往我还觉着,这世间再没有比咱们扬州城更好的地方了。结果,我一去京城就发现,唉呀,真不愧是天子脚子!就那气派,便是咱们扬州城比不了的。就是一样,京城人吃东西的口味与咱们真是不一样。不过,京城馆子多呀,天南海北的吃食都有。但是,淮扬菜还是咱们扬州的最好。有一回,我去一家饭庄吃饭,见他那里的水牌上写着狮子头,唉哟,把我给馋的。咱们淮扬的狮子头,讲究的是鲜而不腻,润而不油,嫩如豆腐,入口软糯。结果,那饭庄的狮子头,浓油赤酱一大堆。我当时就看傻了,咱们扬州的狮子头,向来是用调羹来舀着吃,那个不是,这么大一狮子头,跟铁打得一般,咬都不好咬。我的天哪,我问那饭庄的伙计,你家狮子头咋这硬啊?人家说,这是京城风味,叫铁狮子头。”
方悦自小长在京城,只是微微一笑,方阁老却是大笑,“北方人吃小丸子吃得多,狮子头原就是咱们南面儿传过去的菜色,有一些饭庄另想的做法,模样是咱们南面儿狮子头的大小,但做法,却是又是北方丸子的做法,他们是先用油炸了,再上锅用秋油来烧,既是过油炸了,自然就硬了。咱们这里的狮子头,是先蒸熟再略加清汤头,故而清润软糯。”
秦凤仪说了不少在京城的见闻,他本就风趣,说起事情来活灵活现,就是他在京城出的那些洋相,秦凤仪自己说都觉着有趣,更是听得方家祖孙笑声不断。秦凤仪道,“我要知道京城这么有气派,我早去了。”
待中午方家设宴,秦凤仪只是小小的吃了一盏酒,秦凤仪道,“我是想多陪方爷爷你吃几盏,一会儿回去还得背书,不敢多吃。等我明年中了秀才,咱们祖孙好生痛饮一回。”
方阁老笑,“咱们江南文脉颇盛,念书的学子们也多,你可得加把劲。”
“我晓得,我已是把四书背熟了。”秦凤仪道,“我准备再去背五经。待都背好了,方爷爷,我有不懂的再过来请教。”
方阁老十分干脆,“只管过来就是。”
用过饭,秦凤仪告辞回家,原是准备背书的,结果,见到了漕运罗家大公子,秦凤仪一脸喜色,几步跑过去,二人把臂相抱,秦凤仪笑道,“罗大哥,我正说什么时候打发人过去你那里,问一问你可回来了。罗大哥,咱们可是好几个月没见了。”
来人是漕帮大当家的长子罗朋,罗朋三月随船北上,待他回扬州时,秦凤仪又与方家兄妹去了京城。这样算来,俩人四个月没见了。
罗朋笑道,“昨儿在码头听说你回来了,我本想昨天就过来,一则码头卸货我得亲自盯着。二则,你刚回来。车马劳顿,好生歇一歇才好。今天早上我过来,你又去了方家,我干脆不走了,等你回来。”
秦凤仪忙问罗朋可吃过午饭,罗朋笑,“有婶子在,还能饿着我不成。”
俩人见面,十分欢喜。
如果说秦凤仪在扬州城还有个同龄好朋友的话,就是罗朋了。罗朋比秦凤仪年长两岁,不同于秦凤仪这大纨绔,罗朋早早的就在自家铺子里帮着做事了。俩人时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秦凤仪请了罗朋去自己院里说话。
罗朋道,“我回来后,听说了你的喜事。刚也听婶子说了,你去方家拜师,可还顺遂?”
“我这大咧咧的说拜师,原就没打算能成。”丫环捧上茶,秦凤仪先递给罗朋,秦凤仪道,“师不师的,有什么要紧。我是想着,我这念书,得有个请教的人。拜师的事,虽则方爷爷没应,不过,我说了,要是有什么书本上不明白的,想过去请教,方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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