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太子觑了明宣帝一眼:“果然什么也瞒不过父皇的眼睛。儿臣今日前来,既是来给父皇请安的,也是来向父皇请罪的。”
明宣帝看着太子脸上的神色,微微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呢。无论太子长到多大,在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前,都是赤子心性。这一点,让明宣帝颇为满意。
明宣帝睨了太子一眼,故作嫌弃:“就你那点小心思,难不成为父还看不出来么?说吧,你可是又闯什么祸了?才刚把淳王叔家的小子送进宗人府,难不成,你还做了更出格的事?”
“您可是冤枉儿臣了,若非淳亲王府的堂兄想欺负儿臣和福儿,儿臣何至于对他出手?”太子就像一个严谨的学者一样,认真地反驳着明宣帝的话:“这一次,若非有人想挑拨淳亲王府的世子妃闹事,儿臣也不至于走这一趟。”
明宣帝闻言,眉心微蹙:“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朕如实道来。”
“儿臣原以为,堂兄冲撞福儿与儿臣之事只是一个巧合,对堂兄小惩大诫一番,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听了下人的回禀,才知道,宫里头有人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说着,太子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将你当时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的禀报父皇,不许有任何隐瞒!”
“是。”就是太子不这么吩咐,小太监也不敢在明宣帝的面前隐瞒什么。明宣帝何等眼力?对他说谎,无异于自掘坟墓。
“淳亲王世子妃离开凤仪宫时,奴才恰巧看到她,原想上前向她请个安,谁知,这时候,有两名宫女躲在淳亲王世子妃出宫的路上窃窃私语……”
明宣帝越听,脸色便越是阴沉。
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若是没有人授意,哪个宫婢敢随便说?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明宣帝想起不久前柳妃才派了郑贵人来自己面前给太子上眼药,几乎忍不住想要立刻将柳妃抓来问上一番。但是很快,他又意识到,如果,挑起太子与淳亲王府的矛盾是有心之人一手策划的,那么,柳妃必然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样缜密的心思。
待小太监说完后,太子长吁一声:“父皇,儿臣每每思及前些年朱、柳两妃之争,就深觉不寒而栗。既有人能够不动声色的挑起他人的矛盾,还能够全身而退,儿臣是在不得不防。”
太子这话仿佛是随口说出的一句感慨,明宣帝却立刻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心中越发肯定此事不是柳妃所为。
柳家如今早已衰败,柳妃在宫内不得圣宠,在宫外无人脉可用,怎么可能有能耐算计了淳亲王的孙子和太子?
宫中,除了姜皇后之外,恐怕也只有封疆大吏之女李淑妃、新晋礼部尚书之女穆贤妃以及御史大夫之女张婕妤有本事做成这件事了。
李淑妃向来是贤德之人,穆贤妃一向本份,又与姜皇后走得近,至于张婕妤,明宣帝了解的不是很多。因张婕妤跟父亲一样,常板着脸,每每见了便让人扫兴,故并不怎么得明宣帝喜爱。如今,明宣帝虽每月会去张婕妤宫中坐坐,也是为了看看张婕妤所出的五皇子,明宣帝的注意力,很少会放在张婕妤本人身上……
这样想想,明宣帝倒是犯了难,似乎哪个都可以,又似乎哪个都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这个时候,明宣帝还没有意识到,太子跟他耍了个小小的心眼,抢先一步诱导明宣帝相信,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旁人谋划的。九真一假,真真假假之下,明宣帝自然不会对太子产生什么怀疑。就算事情暴露了,太子也可以推说是自己想错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太子当然知道,这件事,有人临时起意的可能性比一手策划此事的肯能性要高得多。但这又怎么样呢?他难不成还要去为那个人解释?
不管上次挑起朱家与柳家纠纷之人,与这次意图挑起林娇怡与宗室之争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人,在难以抓到罪魁祸首的情况下,这口黑锅,都只好由上次那名幕后主使来背了。
揪不出幕后主使?那就大家一起倒霉吧!那些有可能对林娇怡不利的人,太子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的。
“父皇,恐怕过不了多久,淳亲王就要进宫向您请罪了,您且先做好准备吧。”
太子的话音刚刚落下,乾元宫外果然传来了通禀声,道是淳亲王到了。
明宣帝顿觉头疼:“淳王叔来了,准没好事!”饶是如此,他也不能把淳亲王给轰出去,只得命內侍将淳亲王带了进来。
淳亲王一见明宣帝,就颤颤巍巍地给明宣帝跪下了:“老臣给皇上请安。”
孙子才刚出了事,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原本还算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看起来有些萎靡。
明宣帝见状,难免有些不忍,他跟这位王叔,毕竟也是有些感情的。此时,明宣帝见风光了大半辈子的王叔因为孙子不懂事,落魄到这个地步,心中的感受实在一言难尽。
“王叔免礼,来人,给王叔看座。”
这时候,太子已经不在明宣帝的书房中了。他知道,淳亲王此番前来,多半要唱一出苦肉计,既如此,明宣帝一个人看看也就是了。若是有别人看的淳亲王狼狈的一面,难保淳亲王不会产生什么想法。
太子命人将消息透露给淳亲王,固然是为了借淳亲王之手阻止世子妃胡来,可也是存了与淳亲王缓和关系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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