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使劲儿揉揉眼,错愕道:“你为何在这里?”
是啊,他一个大男人,为何,为何在这里?
柳行武没说话,依旧定定笑看着她。
身上一阵阵酸痛,浑身难受,一刹那间,昨夜的记忆似乎全回到了脑子里,海棠猛然顿住,哆嗦着手,伸进被子里
薄被下,她未着寸缕,原来昨夜那些荒诞梦境,全是真的
“啊”海棠吓得厉声尖叫。
柳行武捂住她口唇,将厉叫全堵回去,“我与你已有夫妻之实,今日我便上你家提亲!”
海棠,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忍不住一巴掌甩过去,竟被他擒住了手腕子。
这男人如此卑劣,居然乘着她酒醉,轻薄她!
裹紧身上的被子,她恨恨的往床头挪远些,白着脸冲他吼道:“滚!柳行武你滚!”
柳行武缩回手,充耳不闻她的话语,似解释一般,径自说道:“昨晚那般,实是情难自禁,木已成舟,你还是听话些”
“啪!”海棠朝他砸过去一个条枕,柳行武侧头躲开。
海棠怒极,凄凉笑道:“柳行武,你日日惦记着我,现在得手了,也该死心了,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也别想着上我家来提亲,更不要还拿我爹娘的性命要挟我,别让我看扁你!”
两人如同仇敌一般,相互瞪视。
柳行武脸上终于现出了挫败感
良久,柳行武低声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般不堪?我做什么都是错?”
海棠咬着嘴角扭头,不愿看他。
室内诡异的静谧,连空气都迸发出火药味儿
柳行武突然长叹一口气,转而又柔声道:“你昨晚未进食,今早也该饿了,我让小六子送了饭,你多少吃些”
海棠依旧别头,没有理他,只恍惚着似乎又出了神
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尚未从昨晚一夜混乱中理清思绪,但只怕理清了,她的世界也崩塌了。
柳行武看她呆傻的模样,终不忍心再强迫她,默默出了房门。
屋内一时又安静下来。
被子里尚存留着他的余温,他的气息,浑身上下,似乎都打上了他的烙印,海棠鼻端一酸,泪珠子就这般滚滚而下。
室内越来越亮堂,屋内渐渐生了几分潮热
海棠跟丢了魂一般,胡乱收拾几下,出了东屋。
堂屋里空无一人,院子里也不见朱婶子的身影。她直接冲进了浴房。
房中浴桶水汽氤氲,冒着热气儿,也不知这热水是不是朱婶子备下的。海棠摸了摸,还温着,虽不多热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窗外鸟鸣阵阵,著好巢穴的飞燕双飞双栖,叫声婉转悦耳,似在述说数不尽的情话儿。
海棠整个儿埋进水里,直到憋不住气了,才猛然起身,大口喘息。
心里似乎有个弦断了,她与他似乎越走越远,永无相见的可能了
想到这辈子,就与那人再没了半分羁绊,半分牵扯,胸口处剜心一般痛,痛的她透不过气
她也许真的活不长了,就要这般死了罢
以后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呐?
天似乎都塌了,整个世界一片昏暗,再没了亮色
海棠浑浑噩噩也不知自个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冰凉,冻得直打哆嗦。
她猛然间又醒了过来,摸了摸水,早已冰凉凉一片。
恍惚之间,她本能的爬出浴桶,胡乱套了身衣裳,往房间去了。
朱婶子已经回来了,帮着收拾了房间,显然早已看到床单上的那些痕迹,却没有多话,只轻声劝她吃早饭。
海棠木然摇摇头,对她说累了,想睡,便关了房门,也不管朱婶子在屋外如何喊叫,也不管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这般栽倒进床上,又昏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的格外沉,懵懂中她感觉到有人探头摸着她额头,好像听到朱婶子在急声说话,
她含糊着想告诉她无事,张嘴却冒出来一句“娘”,好似那嘴不受自个儿控制一样了。
过了许久又好像听到柳行武再问她什么,好像元青也来了,叹着气,对她嘀咕些什么。
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前所未有的疲乏,总想着就这么一闭眼,就回到从前,一切重来
海棠彻底醒来时,已是三月半了。
却不是在黄羊镇里,而是在清水村自己的闺房中。
浑浑噩噩,她又烧了五六天,说了不知多久的胡话,彻底让张二娘寒了心。
张二娘再不敢在她面前提亲事了,便连柳婶子登门,柳行武下聘的事儿也未在她面前提起,也未跟她透露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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