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儿真的是言而有信的孩子。
短短三年,许府真的从一片森严变得花香四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大人突然开始修身养性,准备多种些花观赏。
只有许夫人明白,许昭这是盛情难却,怎么都推脱不了。
“夫君,”温柔娴雅的许夫人走到许昭身边,看他慢慢摆饰一盆小小的水仙,低声提醒,“早朝时间到了。”
许昭点点头,步伐还留在原处。
许夫人看他不动,依旧一门心思放在花上,叹口气道:“自从一年前我嫁入许府,夫君总是把心思放在它们身上……您明明不喜欢花的……”
许昭闻言笑笑:“这毕竟是小王爷赠的,哪有喜欢不喜欢?”
夫人还是摇摇头,“小王爷性情纯良,别说是您了,就是普通宫人,他也送了不少,没见有谁像您这般在意的……”
许昭听后顿了顿。
很快又笑了一下。
许夫人看他又叹了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对了,昨天小王爷差人给您带了封信。您回来的太迟,我就没来及给。”
许昭闻言,这才拿了块布擦擦手,接过那封信。
许夫人见状走开。
许昭看她离开后,轻笑一下把信拿出来。
信上的字清俊飘逸,洋洋洒洒。
简短着了几笔,不留私情:
吾将离宫,勿念。
离宫?
许昭一愣神,下意识就皱了皱眉。
星儿要离宫,离宫去哪儿?
许昭疑惑,下一刻才记起,那个人似乎是镇南国的二王爷。
镇南国的二王爷,怪不得要走。
许昭怔怔,心情突如其来的坏到极点。
那他天天缠着他做什么,送这些花又要做什么?
留念吗?!
“夫君,早朝时间到了,皇上派人过来催了。”许夫人遥遥唤他。
她唤了好几声,总算把皱眉的人唤回神。
许夫人瞧见他一像微笑温和的夫君,神情冷漠,似乎怒怒瞪了她一眼。
看错了?
许夫人被这么一盯,猛地慌了神,自个安慰着。
看错了,肯定是我花了眼。
……
“咦,怎么今天叶王爷没过来?”
高位上的圣上坐在珠帘内,斜斜撑着头,靠在木椅上,一片慵懒的问道。
赵至凌站在下面,从旁边的一排臣子中出列,他语气淡淡,极为冷漠,“估计是跑了吧。”
“跑了?”齐皇笑笑,语气里明显的戏谑,“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他跑了,你会告诉我?”
他看赵至凌很快退回去,样子似乎有些不满。
于是,男人的态度明显柔和一下,一点不在乎朝下众臣,用一种极为亲昵的声音对着赵至凌道:
“至凌,乖,别闹……”
这声“乖”极为越矩,底下的老臣却恍若未闻,一派镇定毫不在意的姿态,对此已然司空见惯。
被安抚的赵至凌撇撇嘴,扫了一眼他们,视线在许昭身上停了一下。
许昭恍惚看着地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赵至凌摇摇头:
也是,叶翰星毕竟和他关系不错。他一走,肯定告诉许昭了,他担心也是正常。
只不过,以后朝堂上没有翰星帮他,许昭想要升职就难了不少吧。
至少不会像这两年,突然就从侍卫变成三品侍郎。
赵至凌想着,冷哼了一声:翰星那家伙居然还想带他一起逃,他都陷入皇宫这么久,怎么可能逃得了?
他这么想了想,暗暗又叹了口气,眼睛再次不由的瞟了一下许昭。
却看许昭步履摇摇,似乎想出列说什么。
说什么?
赵至凌看着许昭。
许昭的右手紧紧攥着,指尖深陷,埋入了手心中。
在那里面似乎有张纸,被折成了模糊的、粗糙的模样。
从纸张的边角材质看,似乎是封信。
信?
信?!
赵至凌心下一慌,挣扎的想要阻止他。
可那一直温和的男人已经出列。
伴随着脚步的,还有直堂堂的话,不带尊称,不带恭敬,一字一句吐出:
“叶翰星逃了!”
……
林悉抱着水仙,看男人模样痛苦,睫毛颤抖,努力了许久才睁开眼。
许昭睁开眸子,里面颜色深深,如寒晨的冰湖,一时看不真切。
“你看到了什么?”林悉神态焦急,抱着水仙问。
许昭却像没听见,瞧了一眼那盆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答。
齐先生站在他旁边并未出声。
他看着许昭神态深沉,与原先的局促截然不同,了然的叹息一下。
“到底怎么了?!”林悉急切看他。
这话刚出来,林悉手里一空,水仙花倏忽间被身后的人抢走。
“你干什么?拿着我的花做什么?!”
叶寒光脚站在内厅,怒目圆睁,像看杀父仇人一般瞪他。
“我……没……”林悉结巴道。
高书兰慌忙推开内厅大门,脚却停在门外不敢进来:
“老板……他,我没拦下……”
齐先生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可高书兰还是没走。
她脚步微扬,一脸震惊的待在大门口,看着内厅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书生气的男人,跪在叶寒脚边,深重喘气,痛不欲生。
林悉看他模样挣扎难受,一度他要缺氧昏过去了。
可许昭没昏过去。
他跪在叶寒脚边,拽着他的手,哽咽着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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