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寰哼了一声,斜眼睨着莫问与,语带不屑:“那是你自己作死,非要吊在一颗树上,白家的不出国,你也留在国内做三陪……真是搞不懂,一个大男人活的这么窝囊。”
莫问与并没有反驳,他摇摇头将指间的烟搁在烟灰缸上敲了敲,落下细碎地烟灰:“还是来说说你的事情吧,昨天老头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杜寰冷笑一声,目光有些冷:“你知道萧家的私生子吗?”
“哈哈哈,好一个虎父无犬子,”浑厚的声音从十八扇的刺绣如意屏风后头传来,随即走出来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年过不惑,嘴角的法令纹令他看上去颇有威严,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上去,大概还用了不少发胶否则实在没办法解释那油油的光泽度。
“萧叔叔,”杜寰在片刻的惊异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乖巧地向这位萧家掌门人打招呼,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丝毛病,“先提前给您拜个早年了。”
萧疏满意而矜持地点头,百年沉淀的书香世家,流传下来的不只是失传的知识,更有各种繁琐的礼仪制度,一站一坐,一饮一啄,皆有规章。萧家子弟无论大小地位,男子皆穿唐装,女子则是一袭旗袍,同时也是京城中有名的迂腐之家,其中掌权者的思想大多还在封建时期,许多做派也是很令年轻一辈看不惯。
萧疏一脸赞赏,右手的墨玉扇规律地敲打着左手心:“不错,不错,杜家后继有人啊,哪像我,唯一的儿子也是个病秧子,根子弱,撑不起来。”
杜筆这人就受不起夸,年纪越大越是爱把这些奉承当回事。更别提他嘴上嫌弃的不行,心里却是真的为自己这个独生子骄傲。于是他就膨胀了,嘚瑟了,当下就大手一挥,指着杜寰的鼻子就开始了训话,也不管自家儿子风尘仆仆赶回来是不是要坐下来歇口气,自个忆苦思甜够了之后看着身边笑眯眯地萧家掌门,那拿乔劲就上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地干脆要杜寰自己想办法赚够这一年的生活费,不然就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杜寰心神俱碎,整个人都震惊到失去颜色,差点没在巨大打击下一命呜呼。
“等一下,”莫问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一脸探究,“我记得萧家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啊,他们家不是最注重礼法吗?什么妻的地位与夫同高,只承认正妻的孩子什么什么的,怎么听着话里话外又要儿子来继承萧家?”
“你听我讲完行不行,这么多事,”杜寰啧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朝莫问与头上打了一巴掌,后者连忙举起双手投降,表示自己绝不多嘴,“就要讲到了,仔细听着。”
萧疏拿着黑玉扇,打开又合拢,合拢又打开,来来回回做了无数次,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他拿着扇子往桌边一敲,乘着杜筆说完的空隙插进话来。
“老杜啊,其实我今天这回来,是想求一件事情。”萧疏拱手抱拳,做了一个相当有分量的礼。杜寰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站着听训的时候这位掌门也没有坐下来,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因为有求于人于是主动放低姿态还是老头的刻意刁难。
杜筆只是静静坐在上位,一碗碧螺春他喝了足有二三十分钟,期间厅堂里只有瓷器相撞的脆响。萧疏能成为家主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比如面对这种情况,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了,也懂得知难而退。偏生他一脸和煦的笑意,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大家在一个圈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重。于是他就跟什么都不懂似的留在原地,还顺手推舟道:“既然老杜你不拒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啊。”
说罢他朝屏风后头喊了一声:“萧恨。”一个人影慢慢踱步出来。
杜寰才知道原来屏风后头竟然还有一个人。
先是一片月白色的衣角,上面用银线绣着暗纹,看上去典雅华贵的很。再是一张白玉般的脸,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睫覆鸦羽两点寒芒,鼻如悬胆唇若丹朱。正是一张艳极的脸,浓墨重彩,身段fēng_liú。
惊鸿一瞥。
杜寰在英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公子哥,他平时玩的很开,见过的男男女女也不乏相貌出众者,若单论相貌,这小子虽然算是头一等,可也不是那种一眼惊艳到骨子里的顶级颜色……但是怎么说呢,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气质。
一直以来都是以天`朝理科生的身份在各个学府骗吃骗喝的杜少爷终于发现了自己知识的匮乏,肚子里空空如也,他盯着萧恨,心脏急速跳动着,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满脑子里就好看,真他娘的好看。
“行了行了我知道他很好看,”莫问与一脸生无可恋,“你不用为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做一个比喻句,还有像是‘他的脸跟擦了粉一样白’的根本就不是比喻句,谢谢你生动形象又具体的描述,杜文盲。”
“我感觉你这句式有点耳熟,还有我有剑桥大学的学士文凭,谢谢。”
“啊是吗,全国语文统一标准答案,运用了xx修辞手法,形象生动地表达了xxxxxx,拿好慢走不谢……哦对了我忘了你高考语文不及格才出国的,呵呵。”
“以及在我看来身为中国人连语文都不及格,要么文盲要么智障,你选哪个?”
两人几乎是从小吵到大,虽然是一条裤子穿出来的朋友,但两人的针锋相对也是出了名,他们就是可以让旁人觉得要不是小的情分支撑就要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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