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与他浅谈几句便借故离开了,他不想与李宣融走得过近,他们迟早要站在对立面上,李宣融还不知情,现在友谊越牢固,将来可能就越难堪痛苦。
期思回来后便如之前,江烜也不乱跑了,打算在这里住到明年春天,于是江荀衍有空的时候,三人傍晚就一起在内,江荀衍指点期思,江烜就在一旁随意抽本诗书陪他们,竟是和乐融融,毫不违和。
期思也是这回才知道江烜极擅丹青,山水尤其磅礴致远,水墨金碧、笔底春风。
而期思无意间见他随笔勾勒的人像轮廓时,更觉他着实有才华,寥寥数笔,燕伋思的风度姿容便跃然纸上。
“很好,很像。”期思点头称赞。
江烜猛然回神,闪电一般揉了那画,看着期思一脸心痛,解释道:“走神了,乱画的。”
期思点点头,表情很真诚:“真的很像”,说罢想了想,问他,“你能画一副元酀吗?”
江烜:“?”
“画他做什么?”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门口传来。
期思和江烜同时跳了起来,朝来人看去。
“师父!”期思又惊又喜。
“师伯!”江烜也是始料未及。
重逸一身素白衣袍,俊逸面容带笑,朝两人走来。
“瞧瞧,缘分至此啊!”江荀衍跟在重逸身后,看师门三人聚首,笑着感慨。
“师父,您和先生认识?”期思有些惊讶。
重逸点点头说:“都是昔年故交,许久不见了。”
期思想到父亲瑞楚,心下了然,看来他们年少时都是认识的,只是前朝覆灭后,燕、晋分立,迅速崛起,这一群朋友也渐渐四散天涯。
重逸此番来昌煜办事,过来见江荀衍,看望期思,会停留几天,江荀衍命人在厅内设席,四人一起用了晚饭。
江荀衍和重逸曾经都与瑞楚相熟,但席间两人并未谈及瑞楚的事情,似乎是一种默契。
小聚之后,江荀衍留重逸和期思单独相处,期思松了一口气,师父果然是师父,没有在江荀衍面前提瑞楚,也没多说期思的事情。
“我看澹嘉对你很好,他一向同旁人君子之交,极少把谁当成自己人。”重逸和期思在江府园子里边散步边闲谈。
“先生待我的确极好。”期思说道,却又说,“不过我是不能同他表露身份了。”
重逸笑笑:“你有自己的不得已,不告诉旁人是对的,不必觉得有愧。”
“师父这次来办什么事情?”期思随口问道。
重逸想了想,说:“你这次去大凉见到元酀了吧,可有听说烈山北宗?”
期思恍然大悟:“师父是来帮他查烈山北宗的事情?”
重逸点点头:“昔年咱们师门祖上,也参与了设立烈山北宗之事,因此是有些渊源和情分在的。我也是因此收了元酀为徒,毕竟他们弘吉剌部曾经掌管烈山北宗,那时这一组织宗门鼎盛,可惜衰落分崩也是数年间的事情。”
“元酀说烈山北宗的余部如今只是分散蛰伏,一旦找到线索,应当很快就能重振。”期思有些憧憬。
“不错,这回若是顺利,明年内,烈山北宗便能复原如昔。”重逸说道,“那时,元酀在大凉的位置又会不同。”
烈山北宗虽销声匿迹数年,但这个组织昔年在江湖朝野都有极高声誉,如一把利刃,收罗尽天下高手,能力卓绝,与萧、裴、狄三氏神影卫齐名。
若能重振,其声名鹊起是很快的事情,而掌控烈山北宗的元酀,亦将在大凉朝局中拥有更高地位,必会引起一番震荡。
“但愿是福。”期思说道。
“力量越大、地位越高,也就越危险,大王子和大凉王恐怕会很忌惮他,要看元酀怎么做了。”重逸也不无感慨,他的徒弟身份太特殊,各自有不易的路。
当夜,重逸和江荀衍下了大半夜的棋,天将发白时才离开江府。
“世上机缘巧合当真妙不可言,我侄儿在你师门,你的徒弟又成了我学生,天下之大,却也小的很。”江荀衍送别重逸时笑着说道。
重逸在月色下,白衣飘然洒脱,说道:“江烜生来自在,身无束缚,我那小徒儿倒是与你合拍,那孩子乖巧,日后还需你关照。”
“自然,我与陛下都很喜欢他。”江荀衍答道。
两人便互一颔首,于秋夜日出前道了别,江湖一去,凝霜月白。
自从期思讲了私下传信的事情,江荀衍便格外留意李岑和裴南贤那边的动静,但那件事情时隔已久,如今短时间内,李岑和裴家恐怕不会与大凉有什么往来。
“这件事,若是直接上奏,待朝中去查的时候,他们必然已将证据处理掉了,因此还是得先拿到证据再说。”江荀衍同期思讲,“不过这不是容易的事情,多少要剑走偏锋。”
回昌煜月余,冬天已经到来,初雪降下,期思清晨推开房门时,不由想到,今年冬天来得早,塞北已经是千里冰封了吧,又想起阿尔山上的芍药雪海,大概还是盛春景象。
这日书院旬假,期思和孔玉、曹璐珉约了小聚,白天在江府练剑读书,傍晚出了门赴约,三人在玉带楼相谈甚欢,回来得有些晚了。
江荀衍和江烜都不在府里,期思沐浴罢了便裹着衣袍站在廊下看雪,昌煜的雪细细碎碎,他头发半干,浸着水的发梢冻结,却也不觉得冷。
忽然,低沉又熟悉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想什么呢?”
期思先是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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